“不妥。”
裴琰不假思索,聲線微冷地拒絕後,略緩了語氣再次開口:“皇宮是大淵重地,異國來使向來居住官驛,還望公主尊重我朝的規矩。”
薑姝儀是有些心動的,畢竟西闐的畫法還是頭一次見,女子哪有不喜歡被畫得漂漂亮亮的呢?可看著裴琰冷峻的側臉,也識趣的沒說話,隻是臉上帶了些許遺憾。
拓跋玉兒惋惜一瞬,眸光就亮了:“我知道了,大淵陛下是怕我圖謀不軌,不如這樣吧,我仍舊住在驛館,每日進宮一個時辰作畫,不帶任何隨從,陛下也可以派人監視著我。”
不等裴琰拒絕,她又笑起來道:“陛下很喜歡這位娘娘吧,難道忍心讓她傷心失望嗎?”
裴琰扭頭看向薑姝儀,正好捕捉到她臉上未來得及收起的遺憾。
他微頓,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想要她給你畫像?”
薑姝儀往他身邊挪了些許,小聲乖巧答:“臣妾不懂朝政大事,陛下若覺著不妥,臣妾就不想了。”
這就是想了。
裴琰沉吟片刻,對拓拔玉兒道:“薑妃乃內廷後妃,畫像不可外傳,所以朕即便應允公主作畫,畫作成品也當留在皇宮,公主若仍願意,朕便圓了公主作畫的心願。”
拓跋玉兒麵上頓時有些失落:“那......那我畫兩幅,一幅留在皇宮,另一幅隻畫娘娘的側身,離開大淵時帶走,可以嗎?”
裴琰乾脆淡聲:“不可。”
他甚至有些後悔一時動搖應允了,畫側身也要帶走,不知西闐打的什麼主意。
拓拔玉兒在糾結了沒多久後還是同意了:“好吧,即便帶不走,為這麼漂亮的娘娘作畫也是一件高興的事。”
裴琰不高興。
入夜,薑姝儀正趴在床榻上看最後一卷話本子,忽被翻了個麵,四目相對。
裴琰麵色很淡,一言不發地俯視著她。
薑姝儀不明所以,被盯得有些發毛,在衝他眨眼,笑,都沒用後,伸手戳戳他的腰。
......
後悔。
薑姝儀後悔的不得了。
她在裴琰懷裡抽抽噎噎了會兒,等緩和的差不多了,便推開他,滿床找自己的書。
因為方才情急,抓住了它,揪掉好幾頁。
隻在床上找到了被抓得慘不忍睹的殘頁,書掉到了床底下。
裴琰不許她跨過自己下去:“拿上來做什麼?床上還沒有清理,弄臟了你怎麼看。”
薑姝儀紅著眼狠狠瞪他。
裴琰隻當沒看見,把她抱回來,攬入懷中,安撫地順著脊背:“西闐公主可能對你心懷不軌,朕不放心,明日她為你作畫時朕在一旁看著。”
薑姝儀眼中還含著些許水汽,就被氣笑了:“拓跋玉兒就算心懷不軌,那也是對陛下,對臣妾心懷不軌做什麼?”
裴琰語氣淡淡:“她不是說了麼,你生得美。”
薑姝儀總算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折騰自己了。
她這次膽子大了,抬眸望著裴琰,難以置信地問:“公主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誇了臣妾幾句美貌,陛下就又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