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
趙國豪軍令下達,火銃兵們一起舉起火銃,點燃了火繩。
“劈啪”的排銃聲連綿不斷,火銃兵紛紛開火,鉛彈紛飛,織成彈流,同樣直奔段應舉的火炮火銃大陣。
第一排的200火銃兵射擊完畢,回傳火銃,接過後麵遞上來的火銃,繼續瞄準射擊。
煙霧繚繞,清脆的火銃聲不絕,火銃兵們看都不看,隻管裝填彈藥,從容射擊。
王和垚所部軍紀森嚴,軍令如山,即便是士卒不明所以,即便是心頭狐疑,但是隨著軍官們帶頭射擊,他們跟著射擊,毫不猶豫。
“弓箭手,射!”
50多名弓箭手張弓搭箭,跟隨老黃一起,瞄準了段應舉軍中那些頂盔披甲的軍官們,開始射擊。
火銃兵如此,炮手如此,弓箭手如此,長槍兵也是一樣。
火銃密集,連綿不斷,火炮凶猛,殺人無數。
“混蛋!打錯了!”
“快停下來!蠢貨!”
“狗日的,你們要造反啊!”
所有的罵聲,迎來的隻是對方更為猛烈的射擊。尤其是段應舉的兩千標兵,身處大軍前沿,既要應付耿軍的攻擊,還要對付王和垚部的突襲,死傷無數。
“還擊!還擊!”
驚慌之餘,段應舉部的軍官們反應了過來,指揮著部下官兵,組織反擊。
一個個“呲呲”作響的“萬人敵”扔了進來,“通通”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清軍剛剛形成的一點反擊,瞬間被擊潰了。
一番如潮的沒有預兆的屠殺之下,段應舉的大軍,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打亂了。
無數的清兵不被打翻在地,他們群龍無首,有戰有逃,亂成了一團。
麵對一盤散沙的段應舉部,王字營士氣大漲,打擊也更加凶猛。
如此危急的關口,勝了,依然是危機重重,一旦敗了,可就是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真正的戰爭,還沒有開始。
觀戰的王和垚,偷偷鬆了口氣。
他之所以臨時改變戰略,決定擊潰段應舉部,一是火炮太少,距離傑書的中軍大營太遠,把握性太差。
另一個原因,就是旁邊礙手礙腳的段應舉部。如果炮擊傑書的破廟,即便能得手,段應舉部如果反撲,再加上清軍大陣的姚啟聖、穆赫林等部,清軍在戰場上的優勢依然很大,“王字營”甚至有滅頂之災。
況且,這麼遠的距離,要能擊中傑書,談何容易?
擊潰了段應舉部,耿軍就會騰出手來,攻擊清軍大陣。他們距離傑書最近,更容易和己部形成圍殺。
此消彼長,這才是這場戰鬥的關鍵!
“徐進戰術!火炮掩護,刀盾手在前,長槍兵跟進!”
眼看段應舉部一片潰亂,王和垚大聲呐喊,指揮部下向前。
“好好招呼韃子!”
和部下將士們一樣,趙國豪已經沒有了剛開始時的緊張。
“兄弟們,殺光了韃子,浙江就是咱們的了!”
鄭思明親自上陣,指揮若定,蠱惑人心。
“吳三桂已經過了長江,韃子要完了!兄弟們,好日子就在後頭!”
陳子勾臉色通紅,慷慨激昂。
“裝填彈藥!給老子轟死狗日的!”
李行中神色亢奮,又成了戰爭狂人。
看著一部清兵艱難集結,瘋狂向前湧來,更有數百騎兵奔騰而來,有頂盔披甲的清軍將領親自指揮,似乎是要衝垮炮陣,李行中的心臟跳的更快。
“瞄準了,換霰彈!”
李行中親自操起一門佛郎機炮,調整角度和方向,對準了前方的滾滾鐵騎。
己方的那些火銃兵、長槍兵,可不一定能抵得住清軍騎兵的衝擊。
“劈啪”聲不斷,火銃齊發,向前而來的數百清軍騎兵跌倒一片,一時間煙塵滾滾,人仰馬翻,到處都是慘叫聲和戰馬的悲鳴聲。
火炮還沒有開炮,火銃兵已經接戰。
火銃聲不斷,人馬血肉橫飛,李行中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這些狗韃子,原來也就這樣!”
嘴裡這樣說,李行中還是沒忘本分,指揮著炮手們,向段應舉奔騰的騎兵們開炮。
“蓬蓬蓬!”
火炮聲大作,段應舉部騎兵被打的死傷累累,瘦猴清楚地看到,一個頭戴“避雷針”頭盔,身披鎖子甲的清軍將領,被打的血肉模糊,從馬上飛了出去。
這他尼昂的,肯定是條大魚!
“重炮留在這裡掩護,小炮都跟我上去!”
看到清軍騎兵作鳥獸散,李行中立刻做了決定。
遭遇耿軍、王和垚部雙層打擊,段應舉部清軍死傷慘重,再加上主將段應舉戰場喪生,清軍的勇氣立刻喪失,所有人舍棄了戰場,向後逃去。
火炮、火銃不斷開火,對著潰散的清兵拚命射殺。而這時候,長槍兵加入了戰團。
貼身肉搏,麵對長槍兵局部3~4人的攻擊,喪失鬥誌、失去建製的清軍們一片片被刺翻,到處都是慘叫聲和求饒聲。
“刺!”
軍官們的怒吼聲中,無數的長槍猶如數不儘的毒蛇,瘋狂急刺,一刺一收,伴隨的都是鮮血噴濺,生命的終結。
長槍迅疾猛刺,雖然有長槍兵在清軍弓箭手和火銃兵的射擊下不斷倒下,但他們不管不顧,隻是刺出長槍,快速向前。
再勇猛的清兵,往往支撐不了一兩個回合,就在對方的急刺之下,血肉模糊,很快變成了一具具屍體,整個戰場上都是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左翼清軍失去了建製,四散而逃,被王和垚部舍命追殺,麵前的大路暢通無阻,直通清軍中軍大營。
那裡的山丘破廟,才是王和垚的真正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