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聽說過王和垚以詩打動浙江總督李之芳的事情,王和垚文武兼備,但卻太過年輕,沒有執政地方的經驗,這是不爭的事實。
“包大人,原杭州將軍府治下,橫征暴斂,苛政暴政,敲詐勒索,放貸索賄,又有何執政益端?新將軍府治下如何,總不至於更糟吧。”
魯又翁道,依然是滿臉的嚴肅。
“魯大人倒是直率!”
包世寧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將軍執掌浙江軍政要務,正是用人之際,恐怕還要借助魯大人這等乾吏。”
魯又翁正要說話,看到府堂前一消瘦英俊的年輕人,不由得一怔。
“錢公子,你怎麼來杭州府衙了?”
錢顧趕緊行禮,笑道“見過二位大人。在下是蒙王將軍召見,因此前來。”
杭州府召集仕宦捐錢,他本打算捐一千兩,回去與族人商量,最終咬咬牙,捐了五千兩。
五千兩,可是他錢家三年左右的買賣收入了。
“錢公子,你捐了五千兩銀子給將軍府,一無所獲,不心疼嗎?”
包世寧笑著問道。
反觀黃家,堂堂杭州黃氏,名門望族,隻捐了區區三百兩。
這不是打杭州將軍府的臉嗎?
“包大人,王將軍入駐將軍府,要安民練兵,需要錢糧。在下雖家道中落,但湊一湊,也不是如何艱難。往日在杭州城,每年的買路錢也不止千兩銀子。二位大人,是不是這個理?”
錢顧陪著笑臉道。
錢顧的話,讓包世寧二人都是點頭。
除了慶春門,杭州各城門,包括滿城城門,都由旗兵把守,敲詐勒索的事情層出不窮,尤其是武林門,因為是運河的南起點,經過者都要繳納高昂的買路錢。
現在滿城拆除,義軍秋毫無犯,與往日相比,的確是差彆太大。
“錢公子,聽聞你受將軍府所邀,去了一趟寧波府,可有此事?”
幾人同行,包世寧漫不經心問道。
堂堂杭州士族子弟,投身低賤商賈,與民爭利,著實讓人輕看一眼。
“確有此事。”
錢顧點頭道,麵上忽然有了興奮之色“王將軍推了界碑,拔了立樁,填了壕溝,又恢複了寧波港,海邊鹽場所產食鹽,都由寧波官府統一購買。寧波港日新月異,百姓對王將軍感恩戴德,用不了多久,寧波府就要興旺起來了。”
包世寧搖頭“王將軍真是膽大包天啊!”
遷界令乃朝廷國策,違者重罪,王和垚拔樁填溝,恢複海貿,等於直接掀翻了朝廷的桌子。
這一份膽量,實在是讓他撼服。
他看著錢顧,忽然有些好奇,恢複海貿與鹽場,這是杭州府的政務,王將軍叫錢顧一介商賈去看看,到底是何意?
魯又翁則是暗暗嘀咕,恢複鹽場,這是要重拾鹽課嗎?
王將軍喚他二人前來,另有這位杭州府商賈,莫不是為了賦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