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論如何,咱們要想離開這裡,恐怕還真得等到這場仗打完。”
“而且應該與這一枚符籙有關。”
盛年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金紅古符。
“嗯。”
宋宴點了點頭,取出了自己的那一枚:“我見過秦國的這位大將軍了。”
盛年打眼一看,先是一驚,隨後笑道:“你殺了不少人啊。”
可不是麼。
宋宴的古符,都已經發黑了。
“這位白將軍說,能夠湊齊一千道功勳,便可以給予賞賜。”
至於這賞賜是什麼,宋宴要跟盛年解釋起來會很麻煩,想來想去還是算了。
“喔?還有這種事?”
盛年輕咦一聲:“這我倒是不知曉,我一直在觀察另外幾人手中古符的變化,尚未出過手。”
“隻是單純的斬殺敵將,功勳積攢的速度很慢。”
“大名關中築基守將也就那麼些,便是從上到下全殺了,也隻能得寥寥數百。”
宋宴搖了搖頭:“也不知斬殺其他兩國帶著古符的修士,能否奪取這功勳。”
盛年沉吟片刻,忽然望向了遠處那座風暴彙聚的關口。
“你們也是來奪取大名關的麼?”
“不錯。”宋宴收起了古符:“等到前方戰事真正白熱化,此處便是扭轉戰局的關鍵所在了。”
他當然不懂兵法,隻是羅錚副將說過的話,拾人牙慧罷了。
“準備怎麼做?大名關風雷大陣,可不好進啊。”
“這個倒不是多大問題,臨行之前,秦國的將軍賜了一枚寶珠,可以用來停住周遭的罡風十息。”
“關鍵是不知曉這關中有多少援軍,我等進入其中,到底夠不夠看。”
大名關的重要性,秦、隋兩國知曉,他燕國難不成都是蠢蛋,記不起來麼?
盛年忽然說道:“這個,隋國倒是有情報。”
“秦國兵力強盛,燕國在主戰場分身乏術,此地除了原守將之外,也就調遣了一支七人的築基境援軍。”
“恐怕,也是如同我等一樣的外來修士了。”
“噢?”
宋宴眉毛一挑,狗盛這三言兩語之中,好消息很多。
最大的好消息是,楊文軒多半也在其中。
正當兩人各自思索著,忽聞數道急促的破空之聲傳來。
四道身影靈壓激蕩,飛來此處。
落地一瞧,正是隋軍陣營中的紅袍修士及他的三位同伴,還有一位不知所蹤。
幾人氣息略顯紊亂,顯然是剛從那混戰之中抽身。
望向盛年,幾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怒與審視。
為首的紅袍修士先是在宋宴身上掃過,旋即死死盯住盛年,厲聲質問:“盛年!你好大的膽子!”
“我等如此信任你,與他們死戰,你卻與此人勾結!”
“你可知道,老三為了掩護你,身死道消了。”
另外三人也齊齊上前一步,法器靈光吞吐,將盛年、宋宴以及沉默矗立的屍傀阿元圍在當中。
“姓盛的,此前你就藏著掖著不出力,原來是在這裡等著私通敵手!虧我等還想照拂於你!”
一個禦使飛劍的女修尖聲罵道:“我五位兄弟姐妹,等看你年紀輕輕,處處想著你,把你當做自己人。”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嗎?”
四人氣勢洶洶,站在道德地製高點上質問盛年,義正言辭。
可麵對這一切,盛年與宋宴的反應,卻很平淡。
宋宴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微微側頭,看向身側。
“沒有喔。”
盛年懶懶地掏掏耳朵:“正相反,我很是興奮呢。”
他轉過頭,望向宋宴:“老宋,剛才不是還在琢磨麼?”
“能不能奪取功勳,現在機會送上門,試試就知道了。”
看向幾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醜。
紅袍修士四人初聽此話,怒不可遏。
可一抬頭望向宋宴,卻見著了一雙冰冷的金色眼眸。
一瞬間頭皮發麻,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那冰冷的目光最終淡淡地落在了紅袍修士的身上,平靜無波。
宋宴微微頷首,隻吐出了一個字。
“好。”
紅袍修士反應很快,心中的驚怒瞬間被決死的殺意取代。
“動手!宰了他們!”
他厲吼一聲,身上紅袍猛地鼓脹,一道赤紅色的火龍虛影,咆哮著自他雙手間噴湧而出。
焰浪焚天,直撲宋宴。
幾乎在他吼聲出口的同時,那女修的細細飛劍已化作一抹烏光,無聲無息。
其餘兩人也是各顯身手,一個魁梧大漢揮動巨斧,斬向似乎最容易對付的阿元,威勢開山裂石,不可小覷。
一個麵容陰鷙的持幡修士則搖動手中黑幡,鬼嘯聲淒厲,數道猙獰的怨魂惡靈卷起濃鬱黑煙,撲向盛年。
移星!
七柄飛劍齊出,移星劍陣瞬間成形。
那些撲向盛年的冤魂惡靈仿佛是迷了方向,原地兜兜轉轉,最終撲向彆處。
卻是將那女修的飛劍烏光一擾,偏離了軌跡。
盛年一眼也沒有去瞧,反倒優哉遊哉,坐回了樹下。
他可不會去主動動手,現在知曉了幾位大將軍的身份,若是在戰場上殘害同僚被他知曉……
舒舒服服,在這裡看一場老宋的劍舞,豈不美哉?
那大漢揮動巨斧,似乎是施展了什麼身法,一個爆衝,便來到了宋宴的麵前。
竟是一位煉體之人?
星移劍陣多是擾動靈力、魔氣或是劍氣,對於煉體之人的攻勢,影響能力有限。
正欲施展淩雲意躲開此斧,卻聽見耳邊哢嗒一聲。
仿佛關節被扭動的輕微脆響。
眾人注意到,那一直如同背景般,矗立在盛年身後陰影中的魁梧身影。
忽然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蓄力。
在那柄巨斧似乎將要劈開宋宴護身劍氣的刹那,屍傀阿元那條纏繞著陳舊布條的手臂,竟後發先至了!
他足下所踏的地麵下沉寸許,手臂肌肉虯結,從巨斧的側麵欺身上前,一拳搗出。
“鐺——!!!”
震耳欲聾的爆鳴響徹林間!
一圈狂暴的氣浪以拳斧交擊之處為中心,猛地炸開。
大漢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轉為極度驚駭和難以置信。
下一瞬,隻覺一股沛然怪力,如同山洪般順著斧身狂湧而來。
那柄沉重巨斧,竟如同紙糊一般,從阿元拳擊之處開始,寸寸碎裂,扭曲變形。
那大漢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整個人連同他那柄殘破的巨斧,便如一個破布口袋斜飛出去。
沿途撞斷數棵碗口粗的樹木,嵌入數十丈外一片陡峭的山崖石壁之中。
四肢扭曲變形,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