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噙淚,心想,指定是小姐不在這兒,寧夫人趁機打狗罵主人呢。
但寧夫人這頭,亦在想,柳芙兒這個賤人!
不單自己搶進去東廂房求姻緣,還在外頭留下心思狡詐的惡婢,給她發了這麼一個紮膝蓋的蒲團。
她與她不共戴天!
林嫵感受到寧夫人身上的森森冷氣,差點笑出聲來。
啪!
她陡然出手,打了憐玉另一邊臉。
“夫人打你便打你,還需要理由嗎?”她斥責道。
憐玉萬萬想不到,自己挨寧夫人打也就算了,居然還挨了林嫵打。
她臉上滾下淚來,嚶嚶哭泣:
“你……你欺負人……”
結果又被林嫵打了一巴掌:
“佛祖當前,嚎什麼,你這是大不敬!”
“老實些跪著吧,你是不是心裡頭盼著世子妃不好?”
說完,她一個箭步搶上去,扶住寧夫人的手臂:
“夫人,我看你麵色不好,是否夜深露重,受涼了?”
“不如在一旁坐著吧,想來我佛慈悲,不會怪罪體弱之人。”
寧夫人疼得滿頭大汗,趕緊順坡下驢:
“你說得對,扶我去坐吧。”
開玩笑。
她又不喜歡沈月柔,無非是為了大孫子忍耐些。
如今還要她熬夜跪拜,沈月柔配嗎?
再者,姓柳的賤人竟耍這種陰招,她可不能如她的願。
寧夫人任林嫵扶著她的肩臂,徐徐站起來。
在一旁找了張椅子坐下。
而林嫵,自然而然就留在旁邊伺候了。
雖然法事莊嚴,坐著觀禮不大合規矩,但寧國府尊貴,和尚們便也沒說什麼。
法事,正式開始了。
天弘大禿子又是吟誦,又是踱步,神神叨叨了兩刻鐘。
接著,朝信眾合掌,微微躬身。
“法事已過半,接下來,請眾位潛心跪拜,貧僧去大殿請佛祖旨意,去去就來。”
佛祖旨意,係法事之前,天弘會在正殿的佛祖金身前,放下一張白紙。
待到唱經完畢,儀式過半,再去取來。
上麵會有佛祖的旨意,比如年底懷上、可生男胎、嫁入貴門等。
自然,也會有一些捐善款、供油燈的提示。
積福積德嘛。
天弘說完,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中,施施然離去。
林嫵在一旁,伺候寧夫人茶水。
中間還提醒道,憐玉動來動去的,瞧著不大舒服,是不是蒲團太薄了?
寧夫人怒火中燒,當即命她去拿了自己那個蒲團,換給憐玉。
憐玉這時才知道,林嫵不知何時,把蒲團換給寧夫人了。
好有心計的賤人啊!
憐玉挨了打,又要跪砂礫蒲團,心裡越發恨林嫵。
該死的狐狸精,且等著吧。
待天弘法師回來,有得你吃苦頭的。
憐玉抽動鼻子,咬著唇想。
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天弘大師才去而複返。
隻見他神態清爽,步伐輕盈,大有在佛前熏陶過之相,愈發令人感到佛法精妙。
他將一張對折的紙,展示到眾人麵前。
“此乃佛祖旨意,念與眾位。”
紙上寫了所有法事當事者的機緣,先念了旁人的。
國公府尊貴,便留在最後。
然而,天弘念到最後,慈眉善目變得嚴肅。
“唔……”他沉吟不語。
寧夫人急了:
“大師,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