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防戍是都中營,中段是護城軍,近衛則是錦衣衛,朝臣則每日往返彙報……”奉僖又細細往下說初定的安排。
景隆帝突然打斷他:
“年關將至,京中安危甚是要緊,護城軍離不得。還是讓開封府隨行吧。”
奉僖愣了一下,低下頭去,應了。
林嫵心裡有些異樣,但又說不出什麼,隻得看著景隆帝一一吩咐完,然後替他收拾東西去。
很快到了出發去行宮那一日。
林嫵一大早就爬起來了,各種準備,早已是累得半死。
然後出了宮門,又發現,救命啊!
騎馬坐車,那都是貴人的待遇,他們這些下人,隻能走路!
林嫵眼前一黑。
那行宮雖說就在城郊,但也要走一日的功夫。她這麼嬌嫩,按這樣走,不得把後腳跟給磨沒了?
再就是,說是走,速度還不能慢。
否則主子的馬車跑出二裡地了,你還在後麵晃晃悠悠,成何體統?
又要走得快,又要走得遠,她不要命啦?
再次咒罵這吃人的古代社會。
林嫵蔫蔫地一路小跑,跟在景隆帝的馬車旁邊,隻覺得自己的腳已經腫了。
正在這時,容嬤嬤的大臉突然出現在她旁邊:
“小芳公公,太後有事尋你。”
嗯?
林嫵心中拉起警報,太後沒事找她乾嘛?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是太後。
主子叫你去,你就得去。
林嫵又一路小跑跟在容嬤嬤後麵,並感歎宮裡的老人就是不一樣,走路那麼快,腳底的繭得有兩尺寬吧。
她不行,她腳疼得已經開始東倒西歪了。
好不容易到了太後的馬車前,也隻能亦步亦趨跟在車旁,挨著車壁上的小窗子,聽主子在裡頭吩咐。
窗簾被挑起些許,太後的麵龐藏在陰影中,但擋不住銳利的眼神。
她才上下打量了林嫵幾眼,林嫵便覺得自己猶如待宰的豬,那眼神能把豬毛刮了個個乾淨。
“太後吉祥。”林嫵乖順道。
太後過了一會,才冷哼道:
“你原是個白淨臉龐,瓊鼻小嘴的,之前哀家沒細看,竟不知還有你這等狐媚顏色伴在皇帝身旁。”
這話說得就重了,仿佛林嫵已經妖顏媚主了似的。
林嫵趕緊點頭哈腰,驚恐道:
“奴才惶恐!奴才向來隻收拾養心殿的筆墨,不配伺候聖上的飲食起居,算不得伴在聖上身旁,實在慚愧。”
太後聽了,從簾子縫裡看了她一眼,心想,哼,還算是個會看形勢的,倒沒有恃寵而驕。
可是想想一個太監,竟勾得皇帝心旌神蕩的,著實惡心。
“你不配伺候,你就一點也不上心?叫你收拾筆墨,你便單單收拾筆墨,須得踢你一下,你才動一下?”
太後訓斥道:
“伺候聖上的奴才,哪一個不是優中選優,有顆七巧玲瓏心,會十八般武藝。”
“似你這般隻圍著一畝三分地轉的愚笨之人,怎能伺候好聖上?”
總之就是找由頭,將林嫵批了一頓。
林嫵還能怎樣,隻能低頭認錯。
但有些人,就是你越乖順,她越過分。尤其是太後在景隆帝那裡吃了好幾次排頭,如今正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景隆帝不是喜愛這個小太監嗎?
她治不了他,還治不了一個小太監?
他讓宋家受害,讓她這個太後難堪,那麼,她也要給他一點不痛快。
“光嘴上認錯有什麼用?”太後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