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女兒身嗎?”這位極其聰慧的陳家夫人不禁暗問自己。
馬車在顛簸中又走了兩三個時辰,在這一路上,車隊走過了寂寥無人山穀,走過了滿是屍骨的平原,也走過了滿目瘡痍的城鎮。
遍地的屍骸,成群結隊的野狗在四處亂竄尋找著屍體,並且爭奪撕咬著。
一路上陳夫人看見遍地的屍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劉姨則負責看管陳慶雲,小慶雲的頭一般剛伸出去,就被拉了回來,但如同小牛犢一樣的陳慶雲,在掙紮與被控製中,樂此不疲。
宋月思見此總是輕輕一笑,相較於陳夫人,他的神情是越來越輕鬆。
馬車門外有敲門聲,宋月思轉過頭來。
“大人,前麵出現了軍隊。”門外的終南吏說道。
“哦。”
宋月思應了一聲,就起身走了出去。
車隊正前方數百步的地方,整個北麵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兵馬。
是狄國的騎兵。
宋月思負手而立,毫無表情地望著北方。
“是秦國的車駕!”
為首驍騎下令道
“擒!”
緊接著那片黑壓壓的騎兵就壓了過來,人數之多,這個時候大地仿佛都震顫起來。
“王祖周你難道死了嗎?”宋月思瞟了一眼大地的西邊,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正在趕著馬車的那名終南吏,聽見這話不由得身體一打顫。
“我咋不是個聾子呢?”那名終南吏突然後悔自己長了這兩隻耳朵。
正當這名終南吏思緒跑偏的時候,忽然狄國中軍傳來了鳴金聲,正在衝刺的驍騎聞令隻好緩緩地減慢速度,並且開始調轉馬頭,朝兩側騎去,以至於數量眾多的騎兵在遼闊的的曠野上畫下了兩個巨大的圓。
宋月思滿是寒霜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朝西走!”
宋月思剛說完,那名終南吏一刻都不敢耽擱,連忙緊拉韁繩,開始調整方向,後麵的馬車也緊跟在它後麵,在地麵上畫下了一個不規矩的圓後,車隊就朝著西方衝了過去。
也許就在他們轉彎的那一瞬,西麵的山丘上便站出了千軍萬馬。
無數麵黑色大旗迎風招展,黑旗之上無一例外均繡著一個金邊大字:秦!
鐵甲摩挲戰馬嘶鳴,數萬鐵騎如同齊天潮水一線開來。
為首一人身披黑色重甲,頭戴遮麵戰盔,手持七尺鐵矛,就連胯下鐵騎也配上了貼身皮甲。
宋月思見到為首之人的裝束,不由輕聲一笑。
“怪哉怪哉,王祖周這個人最厭穿盔戴甲,不管是平日還是戰時,總是披頭散發,提著槍就上,今日他究竟抽了什麼風,穿戴得如此齊全?”
待秦軍離車隊不足百步時,王祖周大手一揮,整個奔跑著的鐵騎開始逐漸地減緩速度,在距離車隊不到十步的時候,所有鐵騎都停了下來。
“王祖周,你今天抽什麼風,穿戴如此整齊?”宋月思眉毛一挑。
“嘿嘿。”王祖周癡笑了兩聲,然後翻身下馬,幾乎同時兩萬重騎也整齊翻身下馬。
王祖周扶了扶本就戴得很端正的鐵盔,朝著車隊的方向深深一拜。
“大秦東線總指揮王祖周見過國後!”
一聲驚雷落心中。
“大秦東部戰區東路防線孤甲重騎拜見國後!”
兩聲驚天語,響徹雲霄曠野間,回聲陣陣,天地仿佛隻留下此聲。
聽到這裡,宋月思神情顯得十分不自然,他內心仿佛在掙紮著什麼,但最後也還是後退一步,側過來身子朝著車廂抬手行禮。
“大秦太宰宋月思見過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