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似乎又想起什麼,連忙大聲道:“是小耳朵,是小耳朵告訴我爺你討到一角碎銀子,是他攛掇我來的啊!”
小耳朵聽到談三的話扭頭就想跑,可還沒邁開腿就被莊瑾一棍子砸在背上打了個趔趄,然後旁邊兩個機靈的小乞兒強架住胳膊,討好地賠著笑押了過來。
小耳朵看到莊瑾冰冷注視過來的目光,以及手中染血的打狗棍,似乎看見自己像談三一樣,被一刺一砸,廢了手腳,就是不死,從此也乞討不能,凍餓死在街頭……
那種可預見的恐懼讓他渾身都軟了,一下子鼻涕眼淚都冒了出來,身下甚至出現了一陣腥臊,雙目無神連連乞求道:“饒命!饒命!”
莊瑾嫌惡看了眼小耳朵,又看向談三,斟酌了下,放棄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傷人也就罷了,若是殺了,事情就鬨大了,侯爺、衙門……反噬會來得太快、太急。
‘不過如此輕飄飄放過,也是太便宜了。’
他想了想,手中打狗棍指向談三:“將身上的錢交出來。”
莊瑾不想惹麻煩,但既然惹了,就要利益最大化。
談三不敢反抗,拿出身上錢袋,莊瑾取來掂量了下,估摸約有百多錢,略有驚喜,大概是這家夥近日運氣不錯,贏了一點?
“爺,你給我留五十錢啊,過兩日就是交例錢的日子,侯爺……”談三哭喪著道。
“侯爺?”莊瑾冷哼一聲,明日逃離去參加沈家武生招募,已然是得罪侯爺,也不介意再得罪更狠些。
人在屋簷下,談三見莊瑾不聽,也不敢多說。
有了談三帶頭,其他小乞兒哪敢反抗?紛紛交出了身上的錢,總計有三百多錢,加上談三的一百多錢,將近五百錢了。
莊瑾明白,這是一些小乞兒不放心將錢藏起來,帶在身上才安心,再加上過兩日就是給侯爺交例錢的日子,才有這麼多。
‘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賺錢的辦法都寫在朝廷律法上啊!一兩銀子隻是入門基本費用,有了這些錢,學武也更寬裕了些。’
莊瑾暗想著,收起錢從容離開。
……
等莊瑾離開,談三、還有六七個小乞兒都是感覺仿佛心頭一塊大石頭卸去,鬆了口氣,再然後,場中氣氛就有些異樣。
六七個小乞兒看向談三,有些蠢蠢欲動——談三此刻受傷虛弱,再加上之前麵對莊瑾狼狽、窩囊的模樣,讓他們對談三的畏懼淡化許多,琢磨是否聯手將談三綁去侯爺那裡。
‘一群賤骨頭,這是皮子又癢了!’談三對這群小乞兒了解得透透的,他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麼樣的屎,怎會不知道這些人此時的想法?
“小耳朵,來!”他忽然笑眯眯對小耳朵招了招手。
小耳朵正鬆口氣,慶幸在莊瑾那裡保住手腳,此時聽到談三喊話,叫了聲‘談爺’,下意識湊過來。
砰——哢嚓!
談三臉上笑容刹那間斂去,化作凶光,抄起水火棍一棍砸在小耳朵腿上,一聲悶響伴隨著哢嚓的骨裂響起。
“啊,我的腿……斷、斷了!”小耳朵抱著自己的右腿慘叫。
他的腿沒折在莊瑾手上,反而讓談三打斷,如此始末倒也有三分戲劇性。
其他幾個小乞兒見到這一幕,都是有些膽寒,對他們乞兒來說,斷了一條腿乞討不便,收入減少,大可能就是凍餓死在街頭。可以說,談三這一棍打沒了小耳朵半條命,如此狠辣手段嚇破了他們膽氣,將談三綁去侯爺那裡什麼的再不敢想,如鵪鶉模樣紛紛低下頭。
“狗叫什麼?你談爺爺落得現在,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晦氣東西,呸!”
談三一口痰吐在小耳朵身上,看向其他人:“以為小爺受傷了,就治不住你們了?真是想瞎了心!想和小爺叫板,再等八百年吧!”
對著這些小乞兒一通臭罵,看到他們露出和以前一樣的畏懼神色,談三知道自己這一招殺雞儆猴成了,心中自得:‘收拾不了小啞巴,還收拾不了你們了?’
“小竹竿、小窩頭,還不快過來,扶著小爺去王大麻子弄點藥……哎呦,這小啞巴下手真狠呐!”
談三在小乞兒攙扶中哎呦起身,心中忽而生出一念:‘要不,去侯爺告上那小啞巴一狀?’
以前,他就是‘借’錢,每次也隻是一錢、兩錢,就怕‘借’的多了,讓小乞兒湊不夠例錢,暴露在侯爺眼裡,這次莊瑾出手太狠,更犯忌諱動了例錢,讓侯爺知道怕是要脫下一層皮。
隻是,告狀的念頭剛剛生出,談三就回憶起莊瑾冰冷的目光,身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瞬間打消了想法。
轉而,他意識到自己對莊瑾的畏懼,又有些惱羞成怒,不過猶豫再三,還是不敢做些什麼,隻能暗暗自我安慰:‘我這可不是怕了小啞巴,隻是過兩天就是給侯爺交例錢的日子,不用我告狀,幾個小乞兒們拿不出來例錢,根本就瞞不過去,不需要我告狀,侯爺就會知道,自會收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