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務失敗,她會受折磨,甚至會死啊。
蕭鳴玉目光冷漠,嗤笑一聲:“可你現在不還好好的嗎?”
南雪音又是一愣。
“退一萬步說,林家父子真是鶯鶯找來的,不也是幫了你的忙嗎?太子沒發現你的殺手身份,反而更確信你是個沒爹疼沒娘愛的小宮女,今後傳你侍寢,豈不是就更多些了?”蕭鳴玉的目光諷刺至極。
南雪音徹底無言以對。
她終於明白過來,蕭鳴玉不是不信,他隻是下定了決心,要偏袒花憐鶯。
“王爺……”烏墜都看不過去了,人家南姑娘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怎麼,你也心疼她?”蕭鳴玉冷眼掃了過去。
烏墜一愣,這什麼跟什麼啊!
南雪音好一會兒才恢複說話的力氣,“屬下明白了。”
她垂下眼睛,“今夜是屬下著急,貿然前來,今後不會了。”
蕭鳴玉盯著她的臉,什麼撒嬌、受傷的情緒都沒有,平靜得令人心生煩躁。
他皺著眉頭:“知道了那還不滾回去!”
等南雪音告退,蕭鳴玉看向她的背影,胸口卻更是憋悶,甚至絲絲抽痛,就好像……自己正在失去什麼重要無比的東西。
南雪音一個人走在空蕩的街道,走著走著,感覺渾身仿佛失去力氣,也便停了下來。
她看到城牆上殘存的布告,應當是一則尋人啟事,張貼了有些時日,風吹日曬,所剩不多了。
畫像上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個少女,與南雪音有幾分相像,有一雙眼尾上挑的鳳目,沒有表情的時候,便會顯得冷漠有距離感。
隻是少女的年紀明顯比她小,看起來不過十歲,角落殘餘的文字寫著:若有小女消息,必有重金酬謝。
南雪音忽然想起了自己十歲那年。
父母雙亡以後,她孤身流落許久,實在是太餓了,為了半個掉在地上的肉包子,她和巷子裡的大黃狗大打出手。
她打贏了,隻是贏得不怎麼光彩,衣裳破了,露出大半肩膀。
她並不在意,拍拍包子上的泥巴,迫不及待地咬下去。
“好吃嗎?”有人問。
南雪音迅速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雙頰鼓鼓,道:“你想吃也沒有了,我全吃掉了。”
那人好似覺得這話有趣,笑出了聲,那樣從容不迫又斯文優雅的笑聲,一聽就知道身份不同尋常。
南雪音抬起臉,果然對上了一張精雕玉琢的少年臉龐,眉目俊秀,笑意溫柔,令她瞬間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樣的形容。
她忽然不好意思,因為她知道自己臟兮兮的,記起來剛才打的那一架,她連忙把破碎的袖子使勁扯了扯,勉強遮住肩膀。
少年笑了一笑,動身走開。
南雪音以為他是嫌棄自己或是怎麼樣,難得地有點自卑和難過,沒一會兒,少年又回來了,這回,手上還提著一袋餅子。
隔著好遠,南雪音就聞到了餅香,若隱若現,夾雜著肉味,也不知道是牛肉餅,還是魚肉餅?她的肚子禁不住咕咕叫起來。
少年聽到了,又笑起來,他遞來肉餅,“吃吧,給你買的。”
南雪音猶豫了一小會兒,終於還是沒能抗拒得了食物的誘惑。
她實在餓得太久了,狼吞虎咽,很快就啃完一整袋肉餅。
肚子飽了,南雪音心滿意足,擦去嘴角的碎屑和油水,向少年鄭重許諾:“貴人救了我,今後不管叫我做什麼,我都一定會做到。一定。我要償還救命的恩情。”
少年點著頭,笑眼說道:“我叫蕭鳴玉,朝中四皇子。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記憶中少年的臉和蕭鳴玉的重合,又緩慢分開。
南雪音驀然發現自己的雙眼被淚水填滿了,模糊一片,她閉了閉眼,將情緒全都壓下,轉開身,大步走向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