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財受了點傷,出了點岔子不打算打獵了,他倒好,四處瞎咋呼,扯著嗓子宣揚自己是長林村公社大隊最牛、最厲害的獵人。
這王國平作為他徒弟,也跟著上躥下跳地瞎忽悠,四處給師父造勢。
這麼些年下來,周顯民的名聲那是越來越大,搞得村裡村外都知道長林村最大的獵戶就是他,還說他手底下的倆徒弟都比當初的陳寶財強,青出於藍勝於藍。
陳寶財這人也不愛爭這個名,不跑山不打圍了,還不讓自個兒的兒子去乾這行……
隻是沒有想到,這兩個家夥居然混到了一起,也乾上了獵人這個行當。
陳樂並不知道,這王國平是周顯民請來的,反正就是自打上一回被陳樂給收拾了一回,心裡就惦記著。
又知道陳樂上山下了貨,就乾脆把王國平給請過來,好好打擊一下陳樂的囂張氣焰!
讓陳寶財的兒子丟人現眼那才好呢。
反正在周顯軍的眼裡,陳樂就是個耍錢鬼,一個半吊子的獵人,沒被黑瞎子給拍到,那是運氣好。
再說王國平長得那叫一個壯實,像頭黑熊似的,肩膀寬得能扛下一座山。
他那臉啊,被東北冬天的大煙炮刮得黑紅黑紅的,皺巴巴的,就像被揉成一團的老鬆樹皮!
眉毛又粗又濃,像兩把黑色的刷子,下麵那雙眼睛不大,卻透著一股子狡黠勁兒。
他身上穿的那件皮襖,原本的毛色都已經分辨不清了,到處都是補丁!
皮襖的袖口磨得油光鋥亮,絨毛都掉得差不多了,露出裡麵的皮革,有些地方還開了線!
衣服的下擺也破了好幾處,耷拉著一條條碎皮條,隨著他的走動一甩一甩的。
褲子也是補丁摞補丁,膝蓋那塊兒磨得薄得透亮,能隱約看到裡麵黑乎乎的棉絮。
褲腳被雪水浸濕了,結了一層硬邦邦的冰碴子,估計走路都卡褲襠裡的老二。
再看周炳坤,他是周顯軍的二兒子,最近剛結婚不久。
這小子模樣倒還挺板正,就是眼神裡透著股子愣頭青的勁兒,就是有點像農村那豆芽子菜,咋看咋虛。
他頭上戴個狗皮帽子,帽耳朵耷拉著,左邊那隻帽耳朵上的毛都快掉沒了,露出一塊光禿禿的皮子!
他身上的棉襖是那種老式的對襟棉襖,顏色都發灰了,像是在水裡泡了好多年又撈出來曬乾似的。
棉襖的扣子掉了好幾顆,用布條胡亂係著,敞開的領口處能看到裡麵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襯衫,端著個獵槍,搞得好像挺那麼個回事。
其實連半拉的都算不上!
就這麼說吧,這個周炳坤連大傻個一半的本事都沒有,這跟著王國平上山,純粹就是蹭一股,畢竟都是親戚!
而陳樂一瞅見王國平,心裡頭那火蹭蹭蹭地就起來了,就像被點燃的乾柴在胸口燃燒了起來!
以前是自己不爭氣,整天渾渾噩噩的,讓老陳家的臉在村裡都抬不起來。
現在既然重新拾起獵刀,要繼承他爹的衣缽,那必須得把老陳家的名聲整得響當當的,就像在這冰天雪地裡豎起一麵大旗!
絕不能讓老陳家的臉在這幫人跟前兒丟了……
所謂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肉揪,這王國平就屬於那種,狗走他跟著,狗停他顫悠那一夥的!
所以,今天必須要讓這個王國平漲漲見識,這半拉子山,誰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