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勸桂香上學去,不要在家裡玩啦。
過了一會,桂香提著鐮刀走出來。
我再一次看到桂香,依然十分急躁,我想走到桂香家門口去,但就是不敢朝桂香家邁進一步。
我平時這個時候已經回家吃過午飯,走在上學的路上;
但此時,我再回家吃飯,肯定是要遲到。
我還是又不敢接近桂香,更談不上對桂香說幾句話。
此時,雖然肚子有點餓,也不想去陳永軍家裡吃飯,再說,我不想見到陳永軍,因為看到陳永軍,還想要回我的木頭槍。
木頭槍,那是我最心愛的玩具。
我想到這裡,又害怕被人發現我的行為,我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發現後麵有一棵碩大的樹。
我不由得溜到樹背後,就像是躲在“隱身草”的後麵一樣。
我背靠著樹乾,急躁的心稍微平靜一點。但我還是想著,我不能這樣啊,我應該走到桂香跟前,勸她上學。
終於,我鼓起勇氣,再次從樹乾背後走出來時,桂香正在削甘蔗。
我立刻想到桂香要去賣甘蔗,我差點喊出聲來:
桂香,你不能去賣甘蔗啊,你要去上學啊。
我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但說不出一個字。
桂香這時看到我從樹背後走出來,加快速度削甘蔗的皮。
我默默地看著昔日的同學,內心裡充滿欣喜,同時又感受到溫暖和熟悉;
我多麼想走近桂香,然後對桂香說些勸慰的話,但我隻是四下裡打量著,其實四周並沒有人,但也不敢走近桂香。
桂香見我不敢走來,她也不敢走向我。
桂香更不敢走到齊家鳳跟前看到地上的甘蔗,再次走進屋裡找到鐮刀,迅速拿起一根最長的甘蔗刮削起來。
鐮刀刮削甘蔗的聲音響起,就像演奏歡快而美妙的樂曲,被削下來的皮屑橫飛,像雪花飄灑。
我意識到什麼,但我還是不敢妄想,隻得等待桂香削甘蔗。
桂香削好甘蔗,砍掉根梢,握在手心裡再次看著我。
我見狀,意識到這根甘蔗是為自己削的,我激動地想跑過去。
桂香往前走了兩步,卻停下來。
她大概是害怕被同學們看到,送甘蔗給我吃,這樣的事情要是被同學們看見,那還了得。
我也意識到這一點,我依然站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桂香略微想了想,她笑著舉起甘蔗,就像是舉起梭鏢一樣,忽然,猛地投向我。
我大吃一驚,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那根甘蔗就飛過來,啪的一聲落在我的腳旁。
桂香連忙彎腰示意我撿起來的動作,然後就衝進屋裡。
我看著桂香消失在大門口,心中頓時如有所失,但此時,我不敢多做停留,隻得從地上撿起甘蔗。
桂香在很多時候說過帶甘蔗給我吃,但很多次,即使帶了甘蔗,也不好意思遞給我。
同在一個班上的男生和女孩,那是不可能講話,要是誰給予誰什麼東西,那還了得。
我明白桂香的苦衷,手握這整根削好的甘蔗,興奮不已,這比我的木頭槍要珍貴得多,握在手裡有點像握著金箍棒那樣得意。
我再次四下裡看了看,並不見一人,我想陳永軍還沒有經過,還想去找陳永軍,但想到手裡拿著桂香送的甘蔗,還是決定離開村子,這樣的事情,最好誰都不知道的好。
我扛著甘蔗往學校走,想到帶著甘蔗去學校也不妥,怎麼辦?
我想,藏在一個位置吧?
那藏在哪裡呢?
我四下裡查看,感覺藏在哪裡都不放心,忽然感覺到饑渴,下意識想到吃掉甘蔗。
我想到這裡,迅速啃咬起來,甘蔗的甜美的汁液讓人無比暢快。
當我快走到學校時,肚子鼓鼓的,晃蕩著響。
甘蔗還剩下兩節,我實在是吃不下,隻得把甘蔗插到腰間,那腰間是曾經插木頭槍的地方。
我再次想起木頭槍,不由得一陣失落。心想,再也見不到心愛的木頭槍啦。
多年以後,我和桂香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一樣,沒有任何聯係。
我想到這些,我忍不住問木山:“你在城裡看見桂香了嗎?”
“她和我二叔一個廠,我看到過幾次。”木山笑著說。
“她長變了沒有?”我繼續問。
木山笑著說:“桂香就像是城裡人,又白又漂亮。”
“她讀書的時候,不白啊?”我不由地說出口。
“她在城裡上班,很少曬太陽,就變白啦。”率木山笑著說,“你沒有發現,我也變白了嗎?”
我再去看木山,發現木山好像是變白了一點,又好像還是老樣子。
“我正要跟你說,桂香還問起你呢。”木山很自信地說。
我聽到木山這樣說,內心裡一陣溫暖和滿足,但很快又感覺到自卑。
我頓了頓,還是小心地問:“桂香怎麼問的?”
木山衝我笑笑,說:“齊家鳳還在讀書吧?”
我這才想起自己上小學時的名字叫齊家鳳,現在聽桂香還喊著我原先的名字,感覺到無比親切。
還有,我想起兒時的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