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輕魚沉吟片刻,於是站起身來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微微拱手道:
“微臣仙京使,當朝大幽公主薑輕魚,見過秦王殿下。”
秦王就盯著她看,看得出神,而後笑了笑又道:“坐吧。”
薑輕魚剛坐下去,他才笑了笑:“倘若我們不是出生於這個時代,也不是出生於這個立場,我不是一個即將叛國的王爺,你不是這個國家的英雄,或許……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當然,也有可能是少年心性總是不知天高地厚,本王讓你自我介紹……也是為了認識認識你,認識認識……當年的自己。”
薑輕魚能聽出來秦王這話之中表達的悲傷,這種感覺她說不出來,也不知如何安慰。
隻是突然間覺得……
是啊,若不是生在這個時代。
若不是生在不同的立場。
她們本來都應該安居樂業,活在一片幸福安樂之中。
秦王不再賣關子,他道:
“輕魚,你可知為何我沒有阻止你們去查我?還大大方方的將所有消息告訴你?”
薑輕魚不解,雖然有某個猜測,但始終有一個環節對不上。
秦王道:
“本王覺得你應該猜出來了,本王並非是要爭一個你死我活,而是……我打算殊死一搏了。”
“你知曉了本王養了上萬精兵,可你是否有查到……這些兵在哪兒?”
秦王說出口的一瞬間,薑輕魚臉上所有的血色迅速退了下來,她瞳孔一縮,某種強烈的危機感幾乎是瞬間攥緊了她的心臟。
是了,是了,難怪說有個點一直很奇怪。
是很輕易地查到了這些精兵存在,卻一直沒有這些精兵在城中的哪個位置。
上萬精兵,那很容易就能找到,可遲遲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上萬精兵,此時壓根不在城中!
秦王說殊死一搏,秦王也不懼她能查到,更不懼逃掉,說讓她絕對會留下來的籌碼……這一下,瞬間明晰了。
所有不能被解釋的事情全都說的通了!
薑輕魚意識秦王的計劃的刹那,她幾乎是破了音,不敢置信雙手按在木椅上拉著嗓子問:“你要謀反?你要在這個關頭拉著周圍城池的無辜百姓一起陪葬?!”
她是瞬間失了聲,因為這信息量實在是太大。
秦王已經錯失了最好的兵變良機,他眼下即使再被引起懷疑,也還能爭取一線生機,根本沒必要破罐子破摔。
此刻若是如此突然的發起兵變,毫無疑問他是必死無疑的,可同時……與他陪葬的還有整個秦北郡!!
秦王是要玉石俱焚?!
相較於薑輕魚的衝動,秦王冷靜的像一個瘋子,他笑了笑,臉色沒有任何大起大落,情緒也簡單異常。
他道:
“彆激動,坐下說吧。”
薑輕魚怎麼能不激動?
此時正值大幽與大易,日不落城交戰之際,各個地方軍力都被調遣幾分,若是此時秦王兵變,秦北郡勢必淪陷,大幽有了這一缺口……大易就很快能夠乘虛而入。
這帶來的危機,是滅國的!
秦王冷靜的說出這些話,讓薑輕魚心臟不斷加速跳動,頭皮發麻。
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咬牙問:“殿下,你就這麼憎恨大幽嗎?!”
明明也不會成為贏家,更不會有活下去的機會。
卻還要讓大幽陷入這樣的困境。
秦王搖搖頭道:
“恨?我已經無力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