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投足之間有黑煙環繞。
並且,一雙眼睛更是黑紅色,行走之間,甚至還有縷縷黑煙從眼眶中冒出,形成一道道弧線。
說他不是邪異,恐怕邪異都不信。
天馬上就要黑了。
陳黃皮不肯再逗留,便將黃銅油燈掛在胸口,本能的禦空而起,頂著最後一抹落日的餘暉,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天邊。
不多時。
前方就出現了一座光禿禿的大山。
像是生靈絕地一般,連一草一木都無法生長。
陳黃皮懸浮在半空中,他目力極好,又披上了索命鬼的皮。
兩兩加持之下。
他直接將整座大山都儘收眼底。
“我看到那個山洞了。”
陳黃皮說著,便直直的落了下去。
說是山洞,可實際上就是這座大山的一道裂縫而已,高約數百米,中間的地方最寬,有近二十米左右,而裂縫的最上方和最下方,則像是劍刃一樣急速收窄。
不過饒是如此,也足夠巨物通過了。
黃銅油燈也看到了這山洞的全貌。
它隱隱感覺有些奇怪。
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陳黃皮走進山洞,黃銅油燈才突然說道:“陳黃皮,你覺得這山洞像不像是被一劍捅出來的?”
“不像,哪有那麼大的劍。”
“劍隨心動,心有多大,它就能變化的多大。”
黃銅油燈耐心解釋了一句,可末了又覺得可笑:“罷了,它可是觀主的佩劍,主殺伐,要真是它的話,一劍刺出,這座大山肯定化作齏粉才對。”
話音剛落。
黃銅油燈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得,忽然緊張了起來。
“不好,有邪異過來了,陳黃皮,你小心一點。”
話音未落,黃銅油燈便收斂了所有氣息。
變得平平無奇,看不出半點奇異。
陳黃皮自然也感覺到了那邪異的存在。
他順著看過去。
便看到了一個腦袋碩大,身子卻瘦弱無比,像是個大頭娃娃的邪異爬了過來。
那邪異的腦袋上隻有一隻眼睛。
嘴巴極小,像是蛇信子一樣的舌頭吞吐,仿佛能嗅到空氣中的氣味。
“彆擔心。”
索命鬼的聲音在陳黃皮心底響起:“這邪異我每次隨上一任契主過來都有它,它常年累月的待在這裡,能記住任何邪異的氣味。”
陳黃皮聞言,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
心想著,自己披著阿鬼的皮,這邪異應該能嗅的出來才對。
可緊接著。
那邪異便發出了尖叫。
“凶,大凶!”
“你是從哪冒出來的邪異,怎麼連同類都吃!”
話音未落,腦袋碩大的邪異便瘋狂後退,看著陳黃皮的獨眼中滿是忌憚和驚恐。
陳黃皮恍然大悟。
心中暗忖道:“它雖然記著阿鬼的氣味,可阿鬼卻不長這樣,它定是以為阿鬼被我吃了。”
想到這,陳黃皮就趕緊道:“不,我沒有吃,我是好邪異,你不要怕。”
“說謊!說謊!”
大頭邪異尖叫道:“你定是吃了它,你是大凶,大凶!你太殘忍了!”
陳黃皮有些頭疼。
難道說,邪異之間不能吃邪異不成?
吃了邪異的就不是好邪異?
要是這樣的話,它攔著自己不讓進去那可怎麼辦?
總不能硬闖吧。
下一秒。
大頭邪異卻說道:“你,大凶邪異,比我聰明,我得親自為你帶路!你是這個!我是這個。”
說話間,伸出那又細又長的胳膊,比了個大拇指,又比了個小拇指。
這次,陳黃皮愣住了。
原來邪異之間,也講究個論資排輩啊。
合著它以為自己吃邪異,而且看著比它聰明,所以自己就成了大的,它成了小的?
……
山洞的內部空間並不大。
越往裡走,裡麵就越窄。
真就像是一個劍尖一般。
陳黃皮在大頭邪異的帶領下,走到了最裡麵的位置,那是一個漆黑無比的洞口,陰冷的風從中呼嘯而過,若是普通的修士在此,頃刻間就會被吹成肉泥。
大頭邪異畏懼的看了一眼陳黃皮,說道:“請隨我進去,餓了可以吃人,不要吃邪異,會出事的。”
陳黃皮點頭道:“放心,我不吃人的,我是好邪異。”
邪異雖然能口吐人言。
可思維卻完全和人不同。
它本能的覺得陳黃皮說的好像不對,可仔細一聽又覺得很對。
“嗯,你是好邪異,你是大凶!”
大頭邪異爬進了那漆黑的洞口。
陳黃皮緊隨其後,緊接著就感覺眼前一黑,仿佛瞎了似得。
可不到一個呼吸。
道道色彩就浮現在了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一個無比荒誕的早市。
天是黑的,地是白的。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
一個個千奇百怪的邪異走在大街上,要是都披著人皮,那就真如尋常的百姓一般了。
陳黃皮頓覺好奇,正想要走過去看看。
可身邊的那大頭邪異,卻突然發出尖叫:“大凶,大凶邪異駕到!速度讓出道來!否則,它要吃你們的!”
所有的邪異,頓時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似得,全都將目光放在了陳黃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