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很快就鬆開了祁宴舟的手腕。
“阿舟,你之前忙著找我,用內力過度,導致毒氣攻心,身體內還有一些餘毒,等你內力恢複,排出來就行。”
祁宴舟之前為了找葉初棠,急瘋了,滿樹林跑,累到脫力,臉色依舊難看。
他虛弱地點頭,“好。”
葉初棠將自己的水囊遞給祁宴舟,裡麵裝是靈泉。
“阿舟,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先喝點水,坐下休息,我去給官差解毒,很快回來。”
祁老夫人連忙拉住葉初棠,小聲問道:“棠兒,你管他們做什麼?”
在她看來,那些官差都是要對付祁家的壞人!
葉初棠安撫地拍了拍葉老夫人的手。
“娘,我這麼做自有道理,您放心,我這人無利不起早。”
這話將祁老夫人逗笑。
“你這孩子,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怎麼說不重要,娘隻要知道,我和阿舟一條心。”
“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彆把自己累著,需要幫忙就吱聲。”
葉初棠點頭,“好。”
說完,她來了板車旁,取走水桶,去了湖邊。
湖麵上漂浮的馬蜂屍體被夏風吹到北邊。
東邊的湖水清涼透徹,葉初棠提了大半桶,將剩餘的二十幾粒解藥放桶裡。
然後用靈泉水將剩下的空位補滿,來增強解藥的藥效。
她從一旁的樹上折了根樹枝,將解藥攪散。
“官爺們,來喝解藥了!”
吳成剛第一個來到水桶邊,還自帶了碗。
他懷疑地看著葉初棠,“那麼點解藥,化入這麼大一桶水裡,真能解毒?”
葉初棠拿走吳成剛的碗,舀了小半碗遞給他。
“官爺喝完,不就知道了?”
吳成剛接過碗,試探道:“若這水裡下了藥,我們豈不是都會中招,眼睜睜看你們逃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官爺覺得我們能逃到哪裡去?
祁家若是逃了,就算將來能平反,也會落人口實,得不償失。”
這兩句話說服了吳成剛,他將小半碗水一飲而儘。
絲絲甜味入喉,身體被蟄的疼痛明顯緩解。
他將空碗遞給身邊的人,“這解藥沒問題,喝。”
葉初棠見官差舀了一大碗解藥水,連忙扣住他的手腕,翻轉,將碗裡的水倒出許多。
“官爺,你們人數眾多,且中毒不深,每個人喝小半碗足矣,不然不夠分。”
吳成剛不想因解藥的事和韓衝起衝突,立刻叮囑他的人。
“你們要聽祁夫人的,彆貪多。”
“是,吳頭。”
葉初棠見沒自己什麼事了,說道:“你們喝,我該去做飯了,忙了這麼久,又累又餓。”
經她提醒,大家這才發現自己也餓得前胸貼後背。
吳成剛見所有人都慘兮兮的,肯定沒法趕路,大聲說道:“今日不走了,在此休息!”
聽到這話,祁趙葉三家人高興不已。
葉初棠找了個距離湖邊不遠,又有大樹遮陰的地方當營地。
祁老夫人見她又開始忙活午飯,連忙說道:“棠兒,你休息,娘來做午飯。”
雖然她甚少下廚,但總要嘗試去做,不然永遠不會。
“娘,您會做嗎?”
祁老夫人聽著葉初棠狐疑的話,誠實地搖頭,“不會,你一會教娘就行。”
葉初棠有點累,確實不想動手,就沒推辭。
“好,辛苦娘了,我去取今日要做的菜,好好教您。”
“一直都是你做飯,你才是辛苦的那個。”
這時,許姨娘快步走了過來。
“老夫人,奴婢和您一起做。”
有人幫忙做飯,祁老夫人求之不得。
“行。”
祁宴舟原本想將做午飯的活攬過去,卻被葉初棠以他要休養為由,拒絕了。
他想起早上的鍋碗還沒洗,說道:“我去洗鍋碗。”
許姨娘在他動手之前,先一步拿走了鍋碗。
“二公子,您和夫人好好休息,什麼也彆做。”
葉初棠見祁宴舟想做點事,看向板車上的西瓜。
“阿舟,我想吃西瓜了,你切一下。”
“好,等著。”
板車之前被放在樹蔭底下,西瓜雖然不冰,但也沒有被曬熱。
祁宴舟將西瓜切得亂七八糟。
葉初棠看得一陣無語。
早知道這男人的動手能力這麼差,就不讓他乾這活了。
剛這麼想,她就看到祁宴舟將西瓜最中心的位置,放在碗裡,切成小塊,拿來遞給了她。
中心的位置不僅最甜,還沒有籽。
葉初棠盯著紅紅的西瓜瓤,“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祁宴舟就將碗塞到了葉初棠的手上。
“這西瓜是宋景寧送給你的,我們有得吃,都是沾了你的光,吃吧。”
祁老夫人見兒子對兒媳如此體貼細心,嘴角含笑。
“棠兒,你幫了祁家良多,本就該吃最好的。”
說完,她看向祁宴舟。
“舟兒,這湖裡應該有魚,你看能不能抓兩條起來,一會燉湯喝。”
祁宴舟知道葉初棠聞不得魚腥味,立刻拒絕。
“娘,湖水太深,魚不好抓,我一會去樹林裡看看,或許能打到野味。”
“也行,但你要注意身體,彆逞強。”
“知道了,娘,先吃點西瓜再忙做飯的事。”
聽到這話,葉初棠突然想起一件事。
“娘,蘇姨娘和祁靜瑤欠我二百兩銀子,用乾活來抵賬,所有的臟活累活,都交給她們。”
說完,她叮囑了一句。
“這兩人不安分,她們乾活的時候,得盯著。”
祁老夫人一邊吃著西瓜,一邊點好,“好,娘知道了。”
西瓜雖大,祁宴舟卻沒有分給蘇姨娘四人。
葉初棠快將碗裡的西瓜吃完時,韓衝帶著三個北蠻暗探,以及被蟄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魯格回來了。
他將魯格扔到葉初棠麵前。
“他身上的傷,是祁夫人所為嗎?”
葉初棠之前用土係異能將魯格的身上割出了網狀的傷。
他被馬蜂蟄得渾身腫脹之後,傷口被完全撐開了,有種“腰花”的既視感。
“是我乾的,你現在應該相信我的話,是我救下所有人了吧?”
韓衝信了,但魯格身上的傷太詭異,不像還人為。
“你是怎麼將他傷成這樣的?”
“一根極其鋒利的鐵線。”
葉初棠說完,在腰間摸了摸,從空間拿出一小卷帶刀口的細鋼絲。
這的確是她的武器,在末世的時候,用來切割喪屍的。
那時候,她內力深厚,輕鬆就能將喪屍大卸八塊。
她晃了晃手裡泛著銀光的鋼絲,問道:“官爺要不要試試?”
韓衝總覺得葉初棠在說謊,指腹從細鋼絲上滑過,留下一抹血痕。
“很鋒利,我想試試。”
“行,等我吃完西瓜,就讓官爺感受一下。”
葉初棠將所剩不多的西瓜吃完,將空碗擱在板車上。
“官爺這邊請。”
她將韓衝請到一旁的空地上,用力一抖手腕。
鋼絲猶如活物,一圈一圈地纏在韓衝的身上,割破他的衣裳,勒進肌膚。
鮮血瞬間將官服染紅。
他的手下臉色微變,連忙喊道:“快住手。”
葉初棠沒有理會,手腕一抖,收走鋼絲。
緊接著,再次抖腕,鋼絲反方向纏住韓衝。
她看著韓衝身上網格形狀的傷痕,挑眉問道:“官爺,現在信了嗎?”
韓衝武功高絕,卻做不到讓魯格的傷口如此均勻,才會懷疑葉初棠。
他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點頭,“信了。”
葉初棠收回染血的細鋼絲,在粗布衣服上擦乾淨,藏回腰間。
“大丈夫立於天地,有恩必還,是否?”
韓衝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答反問:“祁夫人是如何讓魯格自食惡果的?”
按理說,控蜂人死了,馬蜂應該群龍無首,自行離開才對。
為何會集體攻擊控蜂人?
葉初棠笑著道:“因為我是醫者,有惑人心神的藥,能讓其聽命行事。不然官爺以為我是如何能得知有十六位暗探,並知曉他們的名字的?”
說完,她又問:“官爺要我驗證一下嗎?”
韓衝其實已經信了葉初棠,但他還是為了以防葉初棠和北蠻人有勾結,提出驗證。
葉初棠長長歎了口氣,“哎,想撈個救命之恩,怎麼就這麼難呢?”
說完,她從懷裡掏出一瓶吐真劑。
韓衝看著透明玻璃瓶裡的透明液體,問道:“這是什麼?”
“讓官爺聽話的好東西。”
葉初棠說完,隨手指了個護龍衛。
“就你了,割破脖子。”
護龍衛得到韓衝的同意後,用劍劃傷了脖頸。
葉初棠將吐真劑倒了些在傷口上。
手心蓋住傷口,將藥水逼入護龍衛的體內,並用內力催化藥效。
護龍衛的雙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迷離。
“你是誰?”
“韓十,隸屬於……”
自報身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韓衝一記手刀砍在後脖頸上,暈了過去。
葉初棠挑眉,“官爺可還有疑問?”
“沒有,在下欠祁夫人一條命,若有需要,隨時來拿。”
“好,湖邊的桶裡是解藥,一人喝一小碗。”
韓聰朝葉初棠抱拳,“多謝。”
說完,他就帶著手下和北蠻的暗探走了。
葉初棠對上祁宴舟困惑的眼神,笑著道:“一會和你細說。”
祁宴舟點了點頭,看向葉初棠的腰間。
“阿棠,你怎麼總在身上藏那麼多東西?”
葉初棠聽出是試探。
她也不怪祁宴舟多想,畢竟她總能從身上拿出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她當眾拿出來的,都是小件,能圓過去。
“流放的一路不太平,保命的東西,我自然要隨身攜帶。”
這解釋很合理,祁宴舟沒有再問。
“我之前去過那棵參天大樹,沒看到任何人。”
他和葉初棠的想法一樣,操控馬蜂的人,定然立於高處,眾覽全局。
所以他進樹林找她和祁鶴安時,也順便找了操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