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鳳陽咬著牙忍了很長時間,才嘶聲開口:“忠勇侯……我跟他關係一般,但三年來聽過他不少事。”
姬禦蒼聲音淡漠:“南昭有過戰神長公主,聽說曾是忠勇侯的妻子,這位長公主現在是否還在領兵?”
“不,她已不在人世……”淩鳳陽滯澀地搖頭,忽然神色一怔,不由自主地想到平遙長公主,眼底浮現痛苦之色,“我跟平瑤長公主才是未婚夫妻,她不能跟別人成親,我要見她,我要見她……”
“南昭長公主已不在人世?”
“……是。”淩鳳陽聲音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每個字都泄露出極致的痛苦,“我要見平遙長公主……”
姬禦蒼問:“死亡的原因是什麽?”
“對外……對外宣布是病故。”淩鳳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手,拭去額頭冷汗,“但是……但是知情人說,那位公主成親當晚……喝的交杯酒有毒,自那晚之後,南昭……南昭就沒了戰神長公主。”
“是嗎?”姬禦蒼聲音裹著寒氣,“若按時間來算,是你去南昭之後,戰神長公主才嫁給忠勇侯,並從此斷了消息,再次聽到消息卻是她的死訊……淩鳳陽,這件事你敢說自己不知道?”
淩鳳陽一震,不明白姬禦蒼的消息怎會如此靈通,更不明白,他既然知道戰神長公主已死,為何還要多餘問他?
淩鳳陽此時已被劇痛折磨得腦子發蒙,否則依他平時的敏銳度,定會從姬禦蒼這番不同尋常的話語中,聽出一些不太尋常的訊息。
可此時疼到暈沉的腦子,隻能讓他想到一些浮於表麵的疑惑——姬禦蒼的消息已經靈通到對其他國家的公主都知之甚詳?
淩鳳陽迫切地想見到皇上。
所有事情必須等見到皇上之後才能揭曉,所以他還不能死,更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殘廢。
他隻能盡可能地配合著,顫聲回答姬禦蒼的問題:“南昭長公主的死,對雍國來說是好事……”
姬禦蒼眉目森冷:“是嗎?”
淩鳳陽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咬著牙,吸著氣,僵硬點頭:“長公主麾下精兵良將不少,他們……他們作戰能力強,長公主一死,群龍無首……那些精銳被忠勇侯設計分拆,誅殺……”
“淩鳳陽,本王想聽的不是這個。”姬禦蒼斂眸,掩去眼底嗜血的光澤,“那位長公主的死亡,你是否出了一份力?”
淩鳳陽下意識地想點頭,然而後知後覺的感官終於發揮了作用,他僵滯地抬起頭,用一雙被冷汗迷蒙的眼睛看著姬禦蒼,瞳眸縮了縮:“攝政王……這是什麽意思?”
“你以武將入了南昭,長公主成親嫁人,之後死於非命。”姬禦蒼嗓音淡漠,“這應該不是巧合。”
淩鳳陽咬著,心頭終於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你……你認識那位長公主?”
姬禦蒼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神陰鷙而肅殺:“淩鳳陽,你跟南昭皇帝簽了什麽協議?你助他除掉長公主,他護你在南昭安然?”
淩鳳陽心頭生出恐懼:“攝……攝政王,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怎麽會認識那位長公主?”
“還是說,南昭皇帝想除掉長公主,又擔心邊關安穩,所以讓你替他領兵打仗?”姬禦蒼嗓音越來越冷,像是浸入寒潭冰窖,“無緣無故,南昭皇帝何以如此信任於你?就因為先帝的一紙詔書?”
淩鳳陽失控地嘶吼:“你到底是誰?跟南昭有什麽關係?雍國攝政王怎麽會對南昭的事情知道得這麽清楚?你根本不是雍國攝政王,你是假冒的身份對不對?你是南昭潛入雍國的奸細是不是?姬禦蒼,你……你無權審問我,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姬禦蒼站起身,以一種漠然到看螻蟻的眼神看著他,須臾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冷酷無情的命令:“打斷他的兩條腿。”
話音剛落,獄卒提起棍棒就往他的腿上砸去。
“啊!”淒厲的慘叫聲回響在大牢裏,讓人毛骨悚然。
姬禦蒼負手走出牢房,身姿頎長,步履沉穩。
哪怕待在肮髒汙穢之地,他周身依然流瀉出清貴卓絕的氣度,讓人無法將他和一句話廢人雙腿的冷酷脾性聯係在一起。
從刑部大牢出來,姬禦蒼吩咐淩風去給平遙長公主報個信:“告訴平遙長公主,本王方才刑訊了淩鳳陽,她若關心淩鳳陽說了什麽,如實告訴她無妨。”
“是,屬下這就去。”
姬禦蒼進了重華宮,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踏進帝王寢宮。
姬瑾依舊如往常一般坐在榻前看書,被幽禁才兩天,他看起來神色如常,並沒有多少頹廢絕望,也沒有自暴自棄。
隻是姬禦蒼的到來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姬瑾攥著書冊的手指細不可查地緊了緊,目光微抬,一雙黑眸緊緊盯著他矜貴眉眼,第一句話竟是:“皇叔服了解藥?”
姬禦蒼走到他隔壁落座:“皇上如此關心解藥,是解藥有什麽問題?”
姬瑾神色平靜:“有沒有問題,皇叔心裏應該清楚。”
姬禦蒼淡道:“今天平遙大婚,長公主府來了個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姬瑾眸心微細:“皇叔說的是誰?”
“皇上可以自己猜猜看。”
姬瑾擰眉,心頭忽然一跳,刹那間知道了他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在哪兒?”
“刑部大牢。”姬禦蒼沒隱瞞,“本王剛剛下令打斷了他兩條腿。”
姬瑾表情一冷,霍然起身:“皇叔!”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