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元察覺到那處陷阱的時候,為時已晚。
徐老道傾儘渾身解數,咬著那處破綻廝殺,兩人你來我往,黑、白棋子縱橫交錯。
終於,當又一子落下後,徐老道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果不其然,這一次終於輪到許元舉棋不定,捏著棋子遲遲都未落下。
“怎麼樣,嗯?”
徐老道眉頭高高挑起,滿臉挑釁之色。
許元瞥了他一眼,略顯不服道:“算你厲害。”
說著已將棋子丟到一旁,認輸。
“哈哈哈哈哈,你還差得遠呢!”
徐老道絕口不提前幾局的潰敗,興高采烈,滿麵紅光。
正要再多說幾句,狠狠的乘勝追擊,阿醜卻已是端著鍋走了過來,吆喝道:“師父,該吃午飯啦!”
“嗯?”
徐老道一愣,竟下了那麼久?
從棋局中脫離出來,他方才感覺到深深的疲乏和饑餓。
午飯是鹿血鹿肉燉白菜粉條,味道相當不錯。
徐老道年事已高,但下棋贏了之後倒是胃口大開,還多吃了一大碗。
隻不過吃完之後困頓之意終歸難掩,便先回房午睡。
阿醜和阿拐是年輕人,沒有那個午休的必要。
“咱們下五子棋還是打牌?麻將怕是玩不成了,三缺一也沒意思。”
吃飽喝足後,許元問道。
無論是五子棋,亦或打牌和麻將,許元都早已教授給了他們,這樣他來的時候四個人也正好能湊一桌。
至於圍棋?
連徐老道都早已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徒弟也是可想而知。
“打牌打牌!”
阿拐搓手,阿醜跑去屋中拿木牌。
等到徐老道睡醒,從床上起來,天色竟已然有昏黑之態。
走出房門,隻見阿醜正在燒烤鹿腿,香味隨風飄散,石桌旁則是許元和阿拐下五子棋。
“我這是睡了多久?”
徐老道撓了撓雞窩也似的枯黃白發。
“一下午。”
許元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
“睡了這麼久?”
徐老道嘟囔了兩句,覺得身子微寒,於是坐到了火堆前,火光映襯在他消瘦的臉上,明滅不定。
幾人一起吃了烤肉,等吃完的時候,日頭已快要落下西山。
“走了。”
許元拍了拍沾了些許油星子的手掌,從火堆旁站起身來。
徐老道和阿拐都沒有開口挽留,因為許元從不在此留宿,問也白問。
隻有憨厚的阿醜每次都問,這次也一樣,“許先生,天快黑完啦,要不在我們這兒住一晚吧?我打地鋪就行。”
清風觀有三間屋子。
一個是廚房,一個是徐老道的住處,還有一個自然是他倆的。
“不用,我得回去了。”
許元看了眼天色,微微搖頭,神色略顯一絲落寞。
等他走到觀門前的時候,許元回頭說道:“老頭兒,下次還下棋啊。”
“切,你可贏不了我。”
徐老道昂著脖子,信心滿滿道。
這次許元並未與之拌嘴,擺了擺手道:“再見。”
話音落下,許元向著山下走去。
日暮漸漸西沉,最後一縷明媚的天光也搖搖欲墜。
連帶著正在下山的許元,整個人忽然飄忽不定起來,如同即將燃燒殆儘的焰火。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許元身影已然消失無蹤,獨留一枚桃花瓣灑落。
許元的意識,重歸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