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姑娘的口中打聽到,眼前荒誕不經的一幕之所以會發生,全是因為鬼爺宣告她們若不服從,就要將村中的男人盡數煉為人彘。
白盈皺了皺眉。
而在封建父權社會下,最後選擇的結果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而這些女性,都將被鬼爺殘忍殺害,最後吸收她們的怨氣來增加修為。
但這樣一個窮凶極惡的魔族,又如何能指望他言出必行?無論男女,結局都是一個死罷了。
無非是靠這個方式來釋放他變態扭曲的內心。
白盈微微垂眸,“……那你要相信我。”
姑娘仿佛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拚命地點著頭,眼中滿是堅毅和義無反顧。
這樣的家庭,即使活下來,也要經受極其痛苦的折磨,不如到時候讓她拜入清葭州,也算有個安身之地。
陰雲陣陣,狂風瞬間襲入,村頭的井口裏忽然鑽出一隻水鬼,扯著嗓子,陰惻惻地尖聲道,“吉時到!上驕!”
數十輛鬼花轎憑空出現,無數吊著長舌的魔族跪在地上虛虛抬著,朝周圍的村民不懷好意地邪笑。
姑娘渾身一抖,卻也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卻被白盈按住,“我代你去。”
“其他人我會盡力去救,你抱著這把劍躲好,無論聽見什麽也不要出來。”白盈將無燼冰劍遞給她,雖然遭到了它那無謂的反抗,但隨後還是選擇了妥協,“等到安全了,它自會引你出外。”
至於其他將妻女性命視若無物的村民,生死自有定數。
“……可,可是,我的阿娘……”姑娘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是想到什麽,抱著冰劍而哆嗦,隨後抹了抹眼淚,跪在地上求她,“我不能拋棄我阿娘。”
村莊四處,起初是極為微弱的泣音,但隨後,別離的哀慟哭嚎漸漸擴散開來。有的女子已經麵如死灰地坐在了那鬼花轎上,仿佛沒有靈魂一樣,毫不介意那些長舌鬼桀桀笑著去摸她們的腳。
“——死婆娘!還不快滾!”屋內傳來了打罵聲,中年男人的身形已經若隱若現。
白盈靜靜注視著她。
“我阿娘腿腳不好跑不快,我不怕的,求您救她!”姑娘一咬牙,把無燼冰劍舉起來還給她。
“那好。”
一道身影掠過,屋內的三人便齊齊暈倒,無燼冰劍便主動浮在了那位中年婦女的身旁,化出隱匿陣法。
再走出,白盈換了一身血紅嫁衣,眉目明秀,異常利落地邁入了門外的鬼花轎中。
姑娘擦了擦眼,從地上顫顫巍巍站起,跟在了她的身後。
這是她的選擇,無論她剛剛多想活下去,等到這一刻,她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她才發現,她原來不能毫無負擔地拋棄這一切,拋棄那些阿娘和她的回憶。
“起——”水鬼興奮大喊。
純黑至腐敗惡臭的花轎上纏繞著腥甜的朽花,陰森淒清的喜樂咿咿呀呀唱著,將這數十人帶去了峻嶺山的深處。
白盈端坐在花轎之上,那雙深邃平靜的雙眸中,已經有風暴在悄然醞釀。
殺了鬼爺,亦有益於檀澤。
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