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離醒來時,夏侯澤已出了營帳。
翠微跪坐在床邊,看著青離,袖子不停地抹著淚,哭得眼睛都腫了。
青離心中浮起一絲暖意。
翠微一定是以為她被夏侯澤糟蹋了,才會這般傷心吧?
“公主,對不起,都是翠微沒保護好你,嗚嗚……”
青離想張口說話,卻發現舌根一痛,這才想起舌頭被自己咬傷了,隻怕暫時說不了話,而翠微又不識字,因此她也不知該怎樣和翠微交流。
最後,她隻能拍拍翠微的肩,以示安慰。
午膳時,夏侯澤便回了營帳,因為青離舌頭受了傷,因此桌上擺的都是些流質食物和小菜,青離胃口不太好,隻喝了一小碗粥便放下了筷子。
藥童將軍醫為青離開的藥熬好了送了過來。
青離苦著臉捏著鼻子,又將一大碗苦得掉渣的藥灌了下去,不過,現在蕭太後不在,也沒人給她準備蜜餞。
“你這丫鬟,倒是忠心得很!”夏侯澤似笑非笑道。
也不怪夏侯澤這麽說,自從昨日入軍營後,翠微便和青離分開了,為此,她愣是在營房裏吵鬧了一夜,非要過來伺候青離。
今日,夏侯澤一回來,翠微就一直用一種防備敵視的眼神瞪著他,可不是對青離忠心耿耿麽?
翠微一聽,立刻如驚弓之鳥般,兩眼淚汪汪,害怕地看著夏侯澤。
夏侯澤頗感好笑,道:“你哭什麽?誇你一句,又沒說要拿你怎麽樣!”
話雖如此,但從此翠微便有了心理陰影,每次看到夏侯澤,都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嚇得瑟瑟發抖。
用完午膳後,夏侯澤便留在了營帳裏,捧著一本古籍翻閱。
他靜坐的樣子極為優雅,臉頰微側,琥珀色的眸子柔光淺淺,月白的衣衫輕輕垂下,廣袖飄動,真真是一派謫仙風範。
可青離心中清楚,他這個人,無論表麵再怎麽溫潤如玉,清雅如蘭,但他的本質和慕容徹毫無差別,都是一樣的冷酷霸道,強取豪奪,甚至,他比慕容徹更為殘酷嗜血。
這樣的人,她還是少惹為妙。
於是,青離盡量把自己透明化,希望夏侯澤把她當做空氣。
可是,她的存在感都這麽低了,夏侯澤還是能時時注意到她的舉動,每晚必然抱著她入睡。
對於這一點,青離還是可以忍受的,隻要他不亂來,都無所謂,大不了就把自己當做抱枕好了。
很多時候,人往往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明明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奈何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反而讓自己成了軍中的焦點。
某天清晨醒來,夏侯澤的床榻上忽然多了一塊血跡。
此時,青離舌頭上的傷基本已經好了,看見那塊血跡,驚訝道:“你受傷了?”
“沒有,是不是你受傷了?”
青離搖搖頭。
夏侯澤憋了半晌,道:“真的是你受傷了,你的屁股在流血……”
青離的臉一下子爆紅,她檢查了一下雙腿間,果然見到粉色的褻褲上暈出了一片血跡,怎麽這個時候葵水來了?
夏侯澤咳嗽了一聲,道:“雖然受傷的地方有點尷尬,但總不能就這麽放著,還是包紮一下吧。”
“不要!”青離堅決抵抗。
夏侯澤沉下臉,道:“不許胡鬧!”
青離忸怩了半天,心想,葵水來了總是要處理的,軍營裏全是男人,這可怎麽辦?她磨磨蹭蹭欲言又止了很久,才紅著臉道:“我來葵水了。”
“葵水?”
夏侯澤呆了半天,等反應過來後,臉也紅了。
他似乎很不自在,站起身來,在營帳裏來來回回踱了好幾圈,才重新坐到旁邊,目光四處遊蕩著。
原來他也害羞啊?
青離忽然覺得沒那麽尷尬了,交代道:“你讓人去給我準備衛生帶,生薑紅糖水,還有讓人把鹽巴炒熱了用油紙包起來。”
“啊?”夏侯澤還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腦袋轉不過彎來。
青離隻好紅著臉,把剛剛交代的話再說了一遍。
“哦。”
夏侯澤聽完,就匆匆出了營帳,背影狼狽,似乎倉皇逃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