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在膚施,一是膚施在綏州南麵,匈奴人來了跑得快。
二是上郡治所,城池稍微靠譜點,還可以繼續南逃,以空間換取逃命的時間。
說白了,在後方就比前線安全。
然而匈奴人也很聰明,他們並不是竭澤而漁。
要說上郡,早就是匈奴的地盤了,但是匈奴人每次劫掠完又會撤出上郡。
為何如此,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大景人勤懇,在內地隻要受到了嚴苛的壓迫,就會想辦法逃離。
而此地雖然危險,但也因為沒有士族的禍害,而顯得十分有活頭。
於是匈奴人今年劫掠完了,殺完人了,他們一走,又會有無數大景人來這裡討生活,又能成為他們來年的劫掠的對象。
……
與異族人的搶掠相比,士族的壓迫顯然更甚。
給士族種地,都是定質定量,士族也不管你那麼多,隻要你種了我的地,你就要交那麼多糧食出來。
若是年成好,倒也勉強能夠糊口,但若是遇到災荒年間,這定量的糧食又如何拿得出來?
但異族人就不同了,他們凡是看到的都要搶走。
但你要是提前藏好了糊口的餘糧,異族人找不見,倒也不會過多為難。
當然你若是全部藏起來,異族人也不傻,一樣東西沒撈到,你就有可能存在生命危險。
兩者都是猛虎,異族人的兵鋒之下討生活有點像是賭博,賭對了就可以安穩的活下去。
士族手下討生活,一旦遇到災年,生不如死。
綏州城內炊煙縷縷,一家老小雖然頂著巨大的風險在此討生活,但此刻卻是其樂融融。
因為這裡沒有士族老爺,沒有市井惡霸,隻有和他們一樣勤勤懇懇勞作的同胞。
老頭姓左,大家都叫他左老頭。
因為為人正直,在沒有官府的情況下,大家都以他為尊,讓他做大家的公證人,主心骨,差不多是村長的存在。
雖然左老頭乃是村長的存在,但他家顯然沒有村長的待遇。
僅僅是泥巴圍成的小院,一座古老的土坯房殘破不堪坐落其中。
房頂的蓑草也是很有年份了,也不知道在雨季能不能抵擋得住雨水的衝刷。
小院內一覽無餘,此刻房門洞開,兩旁屋簷下整整齊齊的堆放著些許柴火。
院內的泥地也是凹凸不平,左老頭正在屋中忙前忙後,準備夥食。
就在這時,年幼的孫子搖搖晃晃的跑進屋來。
老人家露著慈祥的笑容:“牛牛,餓了嗎?飯馬上就好了,快叫你爹娘回來吃飯。”
小孩也就四五歲,表情明顯和平常有所不同,正擠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喃喃道:“爺爺,馬,好多馬。”
左老頭聞言一愣:“馬?是不是想騎馬了?吃完飯爺爺就帶你去看騎馬。”
“不是的,爺爺,是好多馬。”
左老頭聽完,突然心裡一驚,又隱約聽見一陣嘈雜的‘轟隆’聲。
在此地生活日久的他馬上就想到了什麼,竟也不管鍋裡的飯食,徑直抱起幼小的孫子,就往外跑。
奔至屋外,左老頭又將年幼的孫子放在了柴火堆中並且囑咐道:“牛牛,乖,等下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也不要吼叫。”
“嗯。”
牛牛乖巧的回應了一聲,便不再動作。
放置好了牛牛,左老頭確定一番這才急忙跑出小院,出到小院隨意抬眼一望,便依稀就能看見城門缺口外萬馬奔騰。
左老頭心裡悚然一驚,再看街上,早已是一片雞飛狗跳,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
而此刻那‘轟隆隆’的馬蹄聲也越來越響,再稍微一望,便是能夠看清這股兵馬那猙獰的容貌了
左老頭情知不妙,趕緊向外跑去,或許是要找到在外做活的兒子媳婦。
但是左老頭腿腳不靈,此地又沒有城牆的阻隔,不過數分鐘,就已陷入群馬的包圍之中。
左老頭驚慌失措,但看衣著,就知道是匈奴人。
世人皆知異族人以劫掠為生,何況是在此經曆過多次類似情況的左老頭了。
然左老頭不愧是領頭人,知道這些匈奴人雖然可怕,但按照以往的慣例,隻要配合工作,交出錢糧,他們也不會多做殺戮,基本上也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