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籠罩著安西城。
蕭玉辰從張三家出來後,並未直接回學堂,而是在城中轉了幾圈,確保沒人跟蹤後才來到了西市。這時已是三更時分,白日裡熙熙攘攘的鐵匠鋪們都已歇業,隻有幾處酒肆還亮著昏黃的燈火。
他站在巷口的陰影中,望著不遠處的老鄭鐵鋪。早上那個魁梧漢子的身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那人身上的殺伐之氣,絕非普通武者能有。更重要的是,阿醜對那人的氣息反應異常強烈。
"今晚必須查個明白。"蕭玉辰低聲自語。
鐵鋪外表看起來一片漆黑,但他注意到後院的窗戶縫隙中偶爾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亮。寒風吹過空蕩的街道,卷起幾片枯葉,在地上打著旋。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阿醜。"他輕聲喚道。
屍傀從他袖中無聲地飄出。那條在都護府遇刺時被斬斷的手腕已經痊愈,隻留下一道猙獰的疤痕。阿醜那雙無神的眼睛死死盯著鐵鋪的方向,似乎感應到了某種異常的氣息。
"去看看。"蕭玉辰輕輕拍了拍阿醜的肩膀。
阿醜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中。它那龐大的身軀在夜色下竟顯得異常靈活,如同一縷遊魂般無聲無息地靠近鐵鋪。片刻後,阿醜回到蕭玉辰身邊,用那種特殊的方式傳遞信息——後院有兩個守衛,正在輪流值夜。
"果然有問題。"蕭玉辰眯起眼睛。一個普通的鐵匠鋪,為何需要夜間守衛?這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這家鋪子與那枚神秘的鐵鉤必有關聯。
他仔細回憶白天看到的鋪子布局。正門自然不必考慮,後院有守衛,但西側的圍牆卻是個突破口。那裡緊挨著一座廢棄的糧倉,借助糧倉的屋頂,完全可以翻進鐵鋪。
"阿醜,引開守衛。"
屍傀點點頭,悄然潛入黑暗。很快,後院傳來一陣異響,守衛的腳步聲隨即遠去。蕭玉辰抓住時機,幾個起落便攀上了糧倉的屋頂。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一片輕飄的落葉,無聲地落在了鐵鋪的院中。
院子裡堆滿了廢鐵和木炭,空氣中還殘留著白天打鐵時的焦味。蕭玉辰貼著牆根前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知道,這種地方往往會設置一些機關陷阱。
果然,他很快發現地上埋著幾根細細的銅絲,若是不小心踩到,必定會驚動守衛。這些機關的布置頗為專業,顯然不是普通鐵匠能夠設計的。
繞過這些機關,蕭玉辰終於來到了打鐵的工坊。工坊內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從破舊的屋頂漏下,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他仔細檢查著每一處可疑的地方,突然注意到打鐵台下方的地磚有些異常。
那些地磚看似普通,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幾塊的紋路與周圍略有不同。更重要的是,這些地磚的縫隙中,殘留著一些新鮮的泥土。蕭玉辰蹲下身,手指輕輕摩挲著地磚的紋路。這些紋路組成了一個奇特的圖案,與那枚鐵鉤上的符文竟有幾分相似。
"有機關。"蕭玉辰仔細研究著地磚上的紋路。這些紋路看似雜亂,實則暗合某種玄奧規律,若按照鐵鉤上符文的排列方式......
他伸手按住幾塊關鍵的地磚,輕輕施力。"哢嚓"一聲輕響,地麵突然震動,打鐵台下方的地磚緩緩分開,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一股混合著鐵鏽和硫磺的氣味從洞中飄出。
蕭玉辰屏住呼吸,讓阿醜在上麵警戒,自己則小心翼翼地順著石階走下去。密室不算太深,約莫三丈左右,但空間卻出奇的大。借著從上方漏下的月光,他看清了密室的全貌。
這哪裡是什麼密室,分明是一座地下工坊。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鑄造工具,有尋常的錘鉗,也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特器具。靠牆擺著幾座小型熔爐,雖然已經熄滅,但爐壁上的餘溫表明不久前還在使用。
最引人注目的是密室中央的一張巨大鑄台,通體漆黑,台麵上刻滿了繁複的符文。鑄台旁邊擺著幾個木架,上麵整齊地碼放著各種半成品兵器——刀劍、鐵鉤、暗器,甚至還有一些古怪的機關零件。
"這些兵器......"蕭玉辰拿起一柄未開刃的短劍,仔細端詳。劍身上隱約可見類似鐵鉤上的符文,但要更加複雜。他試著注入一絲內力,頓時感到一股詭異的震顫從劍身傳來,仿佛這把劍有了生命一般。
在鑄台的一角,淩亂地堆放著一摞圖紙和竹簡。蕭玉辰翻看著這些資料,大多是些普通的打鐵記錄,但夾雜其中的幾張圖紙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些圖紙明顯年代久遠,紙質發黃,邊緣甚至有些破損,但上麵的墨跡依然清晰可見。
"《鍛魂真解》殘卷......"蕭玉辰輕聲念出圖紙上的標題,心中一震。這不就是傳說中鑄兵山莊的不傳之秘嗎?
他仔細閱讀著殘卷內容,越看越是心驚。圖紙上不僅詳細記載了特殊兵器的鑄造工藝,更重要的是揭示了其中的邪門所在——原來這些兵器在鑄造過程中,需要加入特殊的"引魂之血",才能讓兵器擁有不同尋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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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之血......"蕭玉辰的目光落在圖紙一角的注解上:欲煉神兵,需取童子之血。血越純淨,成器越精。若得聖體之血,可鑄絕世凶器......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蕭玉辰眼中寒光閃爍。最近安西城有不少孩子失蹤,恐怕就是被用來提供這所謂的"引魂之血"。
突然,頭頂傳來阿醜的警示。有人來了!蕭玉辰連忙將殘卷收入懷中,正要離開,目光卻被牆角的一個鐵箱吸引。箱子上了鎖,但鎖孔周圍的灰塵有被擦拭的痕跡,顯然經常有人打開。
"公子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蕭玉辰猛地轉身,隻見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從暗處緩緩走來。正是白天見過的老鄭鐵匠,此刻他手中提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老丈深夜不睡,在此等我?"蕭玉辰沉聲問道。他注意到老人雖然麵帶笑意,但那雙渾濁的眼睛深處卻藏著化不開的憂慮。
老鄭苦笑一聲:"不是等你,是等他們。"他抬頭看了看上方,"那些人很快就到了。公子若想活命,最好現在就走。"
"他們是誰?"
"無生聖教的人。"老鄭的聲音突然變得極低,"他們每隔幾日就會來取貨。今晚......"他說到這裡,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佝僂的身子不住顫抖。
蕭玉辰注意到老人說話時,右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脖子。借著燈光,他看到那裡有一道暗紅色的疤痕。
"你是被迫的?"
老鄭苦笑著掀起衣襟,露出胸口一個詭異的符印:"三年前,他們找上門來。說我祖上是鑄兵山莊的餘脈,要我繼承衣缽。我不肯......"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他們就在我身上種下了這道"噬心印"。但凡違抗命令,這印記就會發作,痛不欲生。"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在為他們打造兵器?"
"不隻是我。"老鄭搖搖頭,"安西城中,還有好幾家鐵匠鋪都落入他們手中。他們要集齊鑄兵山莊的秘術,打造一批批邪兵,為他們的"聖教大業"做準備。"
蕭玉辰正要繼續追問,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老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們來了!公子快走!"
"那你......"
"彆管我了。"老鄭推著蕭玉辰向密道另一端走去,"我已經活夠了。隻求公子若有機會,能替我們這些可憐人討個公道......"
話音未落,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有人擅闖密室!"
老鄭猛地將油燈摔在地上。黑暗中,他的聲音帶著決絕:"公子,記住今晚看到的一切。鑄兵山莊的罪孽,無生聖教的野心,都該有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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