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昂首闊步往前院所在的方向行去,邊走邊琢磨該如何收拾擅闖的刁民。
是要送到官府吃牢飯,還是好生教訓一通,讓那人吃些皮肉苦。
當他瞧見站在朱門附近那道挺拔身影時,麵上憤怒的表情驟然凝固。
“王、王爺?怎麼是您?”許是太過震驚,秦國公嗓音都變了調兒,又尖又利。
小廝口中強闖府邸的刁民不是彆人,正是急得火燒眉毛的安平王。
安平王麵沉如水,居高臨下打量著秦國公,甕聲甕氣道:
“公爺,敢問二姑娘犯了什麼錯,竟值得你如此大動乾戈,將人禁足在府中?你可知,勸農使一個兩個都在驛館等著呢,萬一貽誤農事,你擔待得起嗎?”
安平王乃是先帝的親弟弟,身份高貴,麵對他的質問,秦國公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免得開罪了這位王爺。
“王爺有所不知,下官之所以會將小女禁足,是因為她行事張狂,目無尊長,若不加管束,日後必定釀成大禍、”秦國公拱了拱手。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安平王與司菀接觸的時日雖不長,但從司菀的言行舉止間,便能瞧出這姑娘的秉性。
看似溫和內斂,實際上性子倔強又執拗,還認死理,像她這種人,除非被觸及底線,否則怎麼可能做出目無尊長的行徑?
“二姑娘做了什麼?說與本王聽聽。”安平王雙臂環抱在胸前,吩咐道。
“想必王爺也聽說了公府的醜事,家中兩個孩子被姨娘調換了,嫡不嫡,庶不庶,全然亂了身份。
這麼多年來,菀菀一直養在妾室身邊,不懂規矩,不識禮數,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公府嫡女,甚至不顧司家的臉麵,請說書先生將府中秘辛散播開來,簡直荒唐!”
秦國公越說越氣,右手緊握成拳,用力捶了下院牆,發出沉悶的動靜。
見狀,安平王嗤笑一聲,“公爺,司家的臉麵值幾個錢?你的臉麵又值幾個錢?”
秦國公愕然抬頭,萬萬沒想到安平王會說出如此無禮的言辭,怒火與羞恥在胸臆間不斷翻湧,偏生秦國公還不敢反駁,那副憋屈的模樣委實窩囊。
“王爺——”
“彆叫本王。”
安平王抬手製止,毫不客氣的威脅道:“明日巳時之前,公爺須得將二姑娘請到驛館,若她還不肯去,休要怪本王無情了!”
“記住,本王說的是請。”他再次提醒,免得秦國公胡作非為,怠慢了他的座上賓。
語罷,安平王連一記眼神都不屑施舍給秦國公,也沒有多留,抬腳離開公府。
等男子的背影徹底消失,秦國公如喪考妣,踉蹌了下,竟是站都站不穩了。
管家急忙上前,攙扶著他的胳膊,六神無主問道:
“老爺,現在該如何是好?”
秦國公做夢也沒料想,自己當了半輩子國公爺,居然會被迫向自己的女兒服軟,天理何在?倫常何在?
他心裡憋著氣,幾乎是從齒縫裡逼出話來:“走,去湘竹苑,我親自去請那個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