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說會將美洲的奇珍異寶源源不斷地送回京城,有的說會在美洲為二老修建廟宇祈福,還有的說會好好教導子孫,讓他們永遠記得自己是大明的子民。
馬皇後看著兒子們泛紅的眼眶,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抬手,輕輕拍了拍身邊朱樉的手,聲音輕柔卻堅定:“你們都是老朱家的子孫,是大明的藩王,即便去了海外,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那裡雖遠,卻也是大明的疆土,你們要相互扶持,好好治理封地,為大明的江山社稷多做貢獻,莫要讓父皇和我失望。”
“兒臣遵旨!”諸王齊聲應和,聲音哽咽卻充滿堅定。
他們知道,母後的話不僅是叮囑,更是期望——他們肩上扛著的,不僅是自己一脈的未來,更是大明開拓海外的重任。
雖然從老六朱楨開始,這些藩王都不是馬皇後的親生骨肉,但馬皇後自嫁與朱元璋,便以寬厚之心待後宮眾人,更將所有宗室子嗣視作己出。
老六朱楨生母早逝,是馬皇後親自將他接入宮中撫養,夜裡為他縫補衣物,白日教他讀書識字,連他幼時愛吃的蜜糕,都記得讓禦膳房時常準備;老七朱榑性子頑劣,曾因闖禍被朱元璋罰跪,也是馬皇後悄悄送去棉衣,溫言勸他知錯改過;至於更小的朱柏、朱楩等藩王,更是在馬皇後的照拂下長大,幼時生病,她親自守在床前喂藥,逢年過節,總不忘給他們準備合身的新衣與寓意吉祥的玉佩。
她從無嫡庶之分,待每個孩子都傾注真心:藩王們就藩前,她會親手為每人繡一方平安符;得知他們在封地遇到難處,會悄悄叮囑朱元璋多予支持;甚至連他們的子嗣出生,她都會派人送去賀禮與養育的箴言。
這份超越血緣的慈愛,早已刻進諸王心中。
如今馬皇後病重,他們雖非親生,卻比誰都更怕這一彆便是永訣——他們敬她的賢德,念她的恩情,更不舍這位如同親母般的皇後,從此天人永隔。
這份敬愛與牽掛,無關血脈,隻源於她數十年來始終如一的母儀天下,早已讓她成為所有宗室子嗣心中最溫暖的依靠。
朱元璋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端起酒杯,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都坐下吧。你們去美洲,是為了大明的將來,父皇為你們驕傲!記住,無論你們走多遠,大明永遠是你們的後盾,宮裡永遠有你們的位置!若是想回來看看,向朝廷申請後隨時都能回來。”
諸王坐下,拿起筷子,卻依舊難掩心中的傷感。
朱高熾見狀,端起一碗玉米糕,笑著說:“諸位王叔,這玉米糕是從美洲運來的,你們嘗嘗,將來去了美洲,可要讓這玉米長得比現在還好。等將來美洲的玉米豐收了,運回來給皇祖父皇祖母嘗嘗,他們定會開心的。”
朱雄英也跟著附和:“是啊王叔們,美洲雖遠,卻也有無限可能。將來孫兒定會派人去美洲看望你們,也看看你們開拓的成果。”
暖閣內的氣氛漸漸緩和,諸王拿起筷子,品嘗著桌上的菜肴,也品嘗著這離彆前的溫馨。
馬皇後看著兒子們,眼中滿是不舍,卻也帶著期盼——她相信,她的兒子們定能在美洲闖出一片天地,為大明開創更廣闊的未來。
夜漸漸深了,家宴也接近尾聲。
諸王起身向朱元璋和馬皇後告辭,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馬皇後一直送到殿門口,看著兒子們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儘頭,才在朱元璋的攙扶下回到暖閣。
“他們……會好好的吧?”馬皇後輕聲問道,眼中滿是擔憂。
朱元璋握緊她的手,柔聲道:“會的。朝廷早為他們備好了周全支持,水師會派戰船護送船隊直達美洲封地,工部趕製的農具、種子已堆滿天津港倉庫,連防治瘴氣的藥材都按人頭多備了三成。美洲雖遠,卻無中原那般複雜的勢力糾葛,那些土著部落分散且戰力有限,掀不起大的風浪,孩子們不用分心應對戰亂,隻管安心開拓。”
“他們帶去的三護衛都是精銳,再加上招攬的工匠、儒生,足以快速搭建據點、開墾荒地。何況高熾早已把美洲的礦產分布、可通航港口、適宜耕種的平原都標注得清清楚楚,連如何與當地土著互通有無都給了章程,等於為他們鋪好了路。”
“這些孩子雖非人人都有老二、老三、老四的開拓力,卻也都是老朱家的血脈,骨子裡帶著不服輸的勁。隻要他們肯踏實做事,依托美洲的金礦、良田、良港,用不了幾年就能站穩腳跟,把封地建成富庶之地。他們不會讓我們失望,更不會丟了大明的臉麵。”
暖閣內的燭火依舊明亮,映著兩人相握的手。
窗外,除夕的鐘聲緩緩響起,辭舊迎新,也預示著大明的海外開拓之路,即將翻開新的篇章。
而那些即將遠赴美洲的藩王,也將帶著大明的希望與牽掛,在萬裡之外的新大陸上,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