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曉還有個毛病,穆萱也極度不喜歡。
就像現在。
穆萱知道李芙曉喊她去幫忙,也知道具體是去幫什麼忙。
然而,她並不想去。
隻不過,她僅僅猶豫了一秒,便懶懶地回應:“好,來了。”
她要是不去,李芙曉絕對會扯著嗓子喊第二次、第三次,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穆萱的反抗在麵對自己的母親時,總是顯得那麼軟弱無力。
李芙曉在過道處給彭會計染頭發。
她讓穆萱搭把手,按住保鮮膜的那端,不要翹起來。
穆萱很想說,即便她不按著,保鮮膜也不會翹起來。
要真會翹起來,那她去上課的時候,李芙曉又是怎樣給彭會計染頭發的呢?
李芙曉的那點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不就是為了給她找點兒事做,好讓她在彭會計麵前,顯得有用處一些。
穆萱非常不喜歡。
但是她很清楚,有些事即便你不喜歡,卻依舊得去做。
無論是童年的撿舊衣服穿,還是現在的按保鮮膜。
因為他們,對她們家,有大恩。
穆萱初中的時候,穆光明下崗了,對他們家來說,這是一個噩耗。
早幾年前,李芙曉下崗了。
那時穆光明還在廠子裡,所以對他們家的影響還好。
但是,穆萱卻很警覺,她很快便察覺到差異。
以前她稍稍撒嬌,李芙曉會給她買虎皮蛋糕卷。那之後,虎皮蛋糕卷在他們家消失了好幾年。
穆光明要是下崗,在他們家,消失的肯定不僅僅是虎皮蛋糕卷。
李芙曉失業後,前前後後換了很多種工作。
跟一個遠方親戚賣過包子、花卷、麥子粑。
後來她出來單乾,包子和花卷費功夫,她便主營麥子粑。
穆光明下崗後,就跟她一起賣麥子粑。
生活能過得下去,但是捉襟見肘。
他們雙雙下崗,意味著不能再住廠裡的房子,必須在外麵租房子。
那又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彭會計便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她很喜歡李芙曉做的麥子粑,買過很多次。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了。
後來她建議李芙曉不要走街串巷去賣,可以搭個臨時店鋪。
除了麥子粑,還可以磨豆漿。
乾的稀的都有了,這樣一頓便宜的早飯,一定能形成氣候。
彭會計不愧是農業銀行的老職工,腦子活絡。
關鍵是她不僅提主意,她還幫著解決實際問題。
沒有可以搭臨時店鋪的位置,她提供。
就在農業銀行以前的廢棄員工宿舍樓下。
那裡是老城區,住戶多,旁邊還有防疫站和醫院,不愁客源。
彭會計幫他們的還不僅如此。
她看李芙曉是個聽勸、乾活又麻利的女人。在她乾了半個多月之後,又給她出了一個主意。
農業銀行的廢棄員工宿舍,目前就住了彭會計一個人。
她提議李芙曉搬過來,給她做個伴,不收租金。
既照顧了李芙曉的麵子,也照顧了她的裡子。
農業銀行的廢棄員工宿舍,一樓是門麵,以前的巫杞縣農業銀行大廳。
二樓是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