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會愣住了。他沒想到曹璟會突然稱讚自己。少年的虛榮心被輕輕觸動,怒火稍減。他猶豫片刻,終於在曹璟對麵坐下。
"你到底想要什麼?"鐘會問道,聲音不再那麼尖銳。
曹璟從石桌下取出一個水壺和兩個粗陶杯,為兩人各倒了一杯水:"合作。"
"合作?"鐘會嗤笑一聲,"把我關進大牢談合作?"
"若非如此,士季兄會靜下心來聽我說話嗎?"曹璟反問,"你會理會一個被先帝厭惡的宗室子弟嗎?"
鐘會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曹璟說得有道理。若非被困於此,他確實不會與曹璟這樣的邊緣宗室深交。
"你有什麼辦法脫身?"鐘會終於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妥協。
曹璟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前世讀史時就熟知鐘會的性格——驕傲卻慕才,自負卻能被更高明的智慧折服。現在,他需要給這位少年天才一個展示的機會。
"我的辦法就是,"曹璟故意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讓士季幫我想個辦法。"
鐘會瞪大眼睛,隨即失笑:"你把我關進來,還要我想辦法?曹子玉,你可真是..."
"無恥?"曹璟接話道,自己也笑了起來,"或許吧。但我知道士季兄的才智,這點困境難不倒你。"
鐘會搖搖頭,卻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他沉思片刻,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擊,節奏與曹璟剛才如出一轍。
"夏侯家的人你熟吧?"鐘會突然問道。
曹璟心中一喜——計劃正在按照他預想的方向發展。"略有往來。為何突然問起?"
鐘會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過幾天安西將軍夏侯霸要剿滅關中亂匪回朝。你寫封信給我,我自有辦法讓他為我們說話。"
曹璟假裝思索,實際上他早已料到鐘會會提出這個方案。曆史上夏侯霸確實在近期回朝,而鐘會與夏侯家關係匪淺。
"妙計!"曹璟撫掌讚歎,"士季果然名不虛傳。"
鐘會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但很快又板起臉:"彆高興太早。我幫你這一次,但你欠我個人情。"
"這是自然。"曹璟鄭重承諾,"在下無以為報,願以詩相贈,感謝士季搭救。"
說完,曹璟取出一卷早已準備好的竹簡和筆墨,在石桌上揮毫而就。鐘會好奇地湊近觀看,隻見曹璟筆走龍蛇,寫下一首五言詩:
"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
清風脫然至,見彆蕭艾中。
行行失故路,任道或能通。
覺悟當念還,鳥儘廢良弓。"
鐘會讀罷,眼中異彩連連:"好詩!以幽蘭自比,期待清風相助...等等,"他突然皺眉,"最後兩句是何意?"鳥儘廢良弓"?"
曹璟放下筆,神秘一笑:"士季聰慧,自能領會其中深意。"
其實這首詩暗藏玄機。表麵是感謝鐘會相助,實則暗含警告——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曹璟為三個月後司馬懿還朝時埋下的伏筆。曆史上司馬懿將征召鐘會入幕,成為其重要謀士。而現在,曹璟要借這首詩在鐘會心中種下對司馬懿的警惕。
鐘會反複品讀詩句,總覺得其中另有深意,卻又說不清楚。他抬頭看向曹璟,發現對方正凝視著自己,目光深邃如古井。
"子玉兄..."鐘會突然改了稱呼,"你到底是什麼人?"
曹璟笑而不答,隻是將詩卷鄭重地遞給鐘會:"他日士季若遇困惑,不妨再讀此詩。"
牢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一名獄卒走到門前,恭敬地說道:"鐘公子,廷尉大人請您過去問話。"
鐘會起身整理衣冠,臨行前深深看了曹璟一眼:"希望你的詩,真能如你所言。"
曹璟拱手相送:"靜候佳音。"
待鐘會離去,曹璟長舒一口氣,靠坐在潮濕的牆壁上。計劃第一步已經成功——將鐘會引入局中,並在他心中埋下種子。三個月後,當司馬懿征召鐘會時,這顆種子或許就會發芽。
"曆史啊曆史,"曹璟低聲自語,"這次我要讓你改寫。"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前世讀過的史書內容。司馬懿、鐘會、夏侯霸...這些名字不再是紙上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人物,正被他巧妙地編織進自己的命運之網中。
牢房外,洛陽城上空的烏雲漸漸散去,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在廷尉大牢高聳的圍牆上。曹璟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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