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三年,正月二十三,夜。
寒風呼嘯,高平陵的鬆柏在凜冽的北風中劇烈搖曳,發出陣陣嗚咽般的聲響。枯黃的鬆針被風卷起,在陵園的石階上打著旋兒。曹璟獨自站在陵寢正殿內,仰望著先帝曹叡的雕像。殿內燭火搖曳不定,將他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顯得格外孤寂。
"陛下..."曹璟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淹沒。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冰冷的石像基座,觸手之處儘是刺骨的寒意。他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這位英年早逝的君主的深切懷念,又有對當下朝局動蕩的深深憂慮。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陵園的寂靜。曹璟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士季來了。"
"主公!"鐘會風風火火地闖進殿內,身上的玄色鬥篷還帶著夜露的濕氣,發梢上掛著細小的水珠。他大笑著拱手行禮,聲音在空曠的殿內格外響亮:"主公來得可真快啊!末將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
曹璟沒有立即回應,依然凝視著曹叡的雕像。燭光下,石雕的麵容栩栩如生,那威嚴的眉宇,堅毅的嘴角,仿佛那個英明神武的皇帝隨時會睜開眼睛。曹璟心中一陣酸楚——這樣一個勵精圖治的君主,推行新政,整頓吏治,竟然就這樣英年早逝了。若是先帝尚在,大魏何至於此?
"主公?"鐘會見曹璟出神,輕聲提醒道,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殿內的情況。他的目光掃過殿角的燭台,又掠過殿柱上的雕紋,最後落在曹璟略顯疲憊的側臉上。
曹璟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讓他稍稍清醒了些:"曹爽那邊如何了?"
鐘會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不屑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曹昭伯?"他嗤笑一聲,"此時正在府中惶惶不可終日,整日飲酒買醉呢!據說連他最寵愛的李夫人都勸不住。"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聽說他連發十二道詔書,要各地將領勤王,結果..."
"結果無人響應?"曹璟冷笑一聲,轉身走向殿中的香案。他的靴子踩在青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正是!"鐘會撫掌大笑,笑聲在殿內回蕩,"那些將領都在觀望,誰也不願做第一個出頭鳥。特彆是幽州的毋丘儉,明明手握重兵,卻按兵不動,分明就是在等主公您的態度。"
曹璟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殿內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問道:"司馬懿呢?那老賊可有什麼動作?"
鐘會聞言立即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凝重。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司馬懿此時按兵不動,正在冷眼旁觀曹爽如何應對我們這件事。"說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這老賊最是狡猾,怕是在等鷸蚌相爭..."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曹璟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玄色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他大步走到殿中央,突然轉身,目光如炬地看向鐘會:"所以,我要移鎮關中。"
鐘會先是一愣,隨即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手掌:"妙啊!主公此計甚妙!"他激動地在殿內來回踱步,靴子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們冷眼旁觀曹爽和司馬懿爭鬥,在關中安心發展基業。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顫。
曹璟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眉頭微皺:"關中司馬懿的舊部..."
"主公放心!"鐘會自信滿滿地一揮手,臉上寫滿傲氣,"那些蝦兵蟹將,我鐘士季反手可破!"他的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景象。
看著鐘會意氣風發的樣子,曹璟嘴角微揚。鐘會雖然狂傲,但確實有真才實學。他緩步走回龍椅前,手指輕輕撫過扶手上雕刻的龍紋。
"主公可還有什麼要求?"鐘會迫不及待地追問,聲音中難掩急切。
曹璟沉吟片刻,目光變得銳利如刀:"我要曹爽設關隴行台,允我任行台尚書令,都督關隴諸軍事。"
鐘會聞言,瞳孔猛地收縮,眼中精光暴漲。這意味著把關西大片疆土完全劃歸曹璟管轄,曹璟將成為名副其實的"關西王"。
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好!好!屬下這就去安排!定要讓曹爽乖乖就範!"
曹璟看著鐘會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心中卻異常平靜。他再次轉身望向先帝曹叡的雕像,在心中默默道:"陛下,若您在天有靈,就請保佑臣能完成您未竟的事業..."
殿外,寒風依舊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但在這陵寢之中,一個新的時代正在悄然開啟。燭光映照下,曹璟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而鐘會則站在他身後,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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