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璟獨坐在書房內,案幾上的燭火搖曳不定,映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忽明忽暗。他手中緊攥著鐘會送來的書信,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窗外秋風瑟瑟,卷著落葉拍打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卻絲毫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這個鐘士季......"他咬著牙低聲自語,聲音裡壓抑著怒意,卻又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複雜情緒。鐘會與他相識多年,既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又是推心置腹的摯友。這些年來,鐘會為他出謀劃策,助他度過無數難關,他向來對其言聽計從。可這一次,鐘會竟敢擅自替他應下與琅琊王氏的聯姻,連事先知會一聲都不曾!
曹璟猛地將書信拍在案幾上,震得燭火劇烈晃動。"真是膽大包天!"他冷哼一聲,眼中寒光閃爍。可轉念間,他又想起鐘會素來行事果決,從不做無謂之舉。莫非......這其中另有深意?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信紙上那行刺目的字跡:"琅琊王氏嫡女,年方二八,才貌雙全......"曹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琅琊王氏,那可是中原士族之首,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在朝在野都舉足輕重。若能與之聯姻,確實能大大增強自己的勢力。但......
"但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受製於人?"曹璟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王氏勢大,若成了姻親,日後行事難免掣肘。
正當他陷入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是賈充恭敬的聲音:"主公,臣有東吳軍情稟報。"
曹璟深吸一口氣,迅速收斂了臉上的複雜神色,恢複了往日的威嚴:"進來。"
賈充推門而入,敏銳地察覺到書房內凝重的氣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案幾上那封被揉皺的書信上,又瞥見曹璟眉宇間尚未完全消散的陰霾。
"主公,"賈充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曹璟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沉默片刻後,突然將書信往賈充麵前一推:"你自己看吧。"
賈充連忙接過書信,借著燭光快速瀏覽。隨著目光下移,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竟失聲驚呼:"鐘會竟敢擅自替主公應下與琅琊王氏的聯姻?!"
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主公,此事萬萬不可!王氏勢大,若與之聯姻,日後朝中勢力必將失衡。更何況......"賈充突然壓低聲音,"鐘會此舉,分明是越俎代庖,其心可誅啊!"
曹璟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哦?為何不可?"他放下手中的竹簡,身子微微前傾,顯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反對意見產生了興趣。
賈充見狀,立即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主公明鑒。琅琊王氏名望太高,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在朝在野都極有影響力。"他頓了頓,抬眼觀察曹璟的神色,見其沒有不悅,才繼續道:"若與之聯姻,他們必然借勢擴張,日後恐成尾大不掉之勢啊!"
說著,賈充又向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主公難道忘了竇氏家族把持東漢..."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曹璟聞言,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起曆史上東晉時期,琅琊王氏正是通過與司馬氏聯姻,迅速坐大,最終形成了"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麵,將皇權架空。這個聯想讓他心頭一緊,目光頓時陰沉下來。
賈充敏銳地捕捉到曹璟的神色變化,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立即趁熱打鐵:"主公若想聯姻,不如考慮泰山羊氏。"見曹璟投來詢問的目光,他詳細解釋道:"羊氏雖為二流士族,但家風清正,子弟皆勤勉務實。更重要的是,羊氏沒有侵占民田、欺壓百姓的惡名,在民間口碑甚好。"
"若與羊氏結親,"賈充繼續勸說道,"既能穩固主公根基,又不必擔心外戚坐大。此乃兩全之策啊。"
曹璟聽完,陷入沉思。他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庭院中盛開的荷花,心中權衡利弊。泰山羊氏確實名聲不錯,正如賈充所說,他們家族子弟多務實之人,少有驕奢淫逸之輩。但問題就在於,他們終究隻是二流士族,在士林中的影響力遠不如琅琊王氏。
"若是選擇羊氏..."曹璟暗自思忖,"確實可以避免外戚專權的隱患,但恐怕難以借助士族之力為自己造勢。"他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
轉念又想:"可若是選擇琅琊王氏..."這個念頭讓他更加猶豫。王氏的名望和人脈確實能給他帶來巨大助力,但正如賈充所言,這無異於養虎為患。曆史上外戚專權的教訓曆曆在目,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書房內一片寂靜,隻有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爆裂聲。賈充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擾主公的思考。
良久,曹璟終於長歎一聲,轉身揮了揮手:"此事關係重大,容我再思量幾日。你先退下吧。"
賈充欲言又止,最終隻得拱手告退:"臣告退,主公若有決斷,隨時召臣商議。"
待賈充離開,曹璟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夜色深沉,心中思緒翻湧。聯姻之事,看似簡單,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鐘會的擅自做主,賈充的極力勸阻,琅琊王氏的盛名,泰山羊氏的穩妥……究竟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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