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城外——
戰俘?
奴隸!
烏泱泱一片,被楚國甲兵看守……
揚粵一戰,率先歸來的不是鬥廉司馬,而是由景陽押送而返的揚粵戰俘。
此時隨著楚君的分封,這些戰俘也將成為楚國權貴們所瓜分的奴隸。
當然,在這之前,強健的奴隸,多數已經被楚君分走…
接下來,則是三大氏族屈、昭、景。
“風子,今日我屈氏也要挑選奴隸,您可隨原一同。”
是了,屈原為貴族,對於這奴隸製度,仿佛日升月落一般,習以為常了。
“去看看吧。”
風允沒有拒絕,奴隸是當今《周禮》下的一個重要製度,在階級中處為底層,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個群體。
說來有趣,從大庭到禹越,再到百越,也隻有乾將讓風允看見了一絲奴隸的影子。
而乾將木訥,風允也未曾從中看見奴隸之真實。
“籲…”
馬車漸停。
屈原攙扶風允下車。
“呼…”
秋風高爽,可卻充斥著哭喊鞭打之聲。
風允眉微跳,不由心頭一頓。
“啪!”一道鞭抽在麵目瘦弱,手綁草繩,滿身是血汙的男子身上,其一下,麻衣崩裂,露出肉綻血肉。
“這些是戰場上,殺死過楚人的甲兵,按照楚律,他們將充為奴。”
屈原訴說著。
又指向另一邊。
“那些是幫助過這些甲兵逃離,為他們提供幫助的揚粵人,按照楚律,他們也會充為奴。”
另一邊……
“那些是揚粵中的士族,他們大多是有技藝的人。”
還有,其最多的一群人……
“這群是揚粵士族本來的奴隸……”
……
與風允解釋這些人的出處。
風允默默凝望,這些即將成為奴隸的戰俘,眼中甚少有光亮者。
低首無聲,似乎已經認命。
“屈原,若是楚人成為彆國的戰俘,也是這般嗎?”
風允發問。
突而聞聲——
“風君!”
是這群揚粵戰俘中,有人認出了風允。
是啊,當初風允可是在揚粵王城中,進行過揚粵商祭的。
此時不知多少的戰俘,認識風允。
但如今天差地彆也。
一是挑選奴隸的風子。
一是被挑選的戰俘們。
風允血液凝滯,整個身體都難以再行一步,滯在原地。
抬眸望去,那是一雙雙揚粵人,臟亂的黑臉,和那如同深淵,卻被這秋陽映照,泛著微弱光點的眼睛。
仿佛在這些眼睛中,風允看見了當初在揚粵時,舉行揚粵祭祀,那底下歡騰的揚粵國民們。
“風君…”
有揚粵人低喃,可卻又沉默。
有人高呼救命,可四周的楚國甲兵,那在陽光下,重新磨礪,銳利發亮的青銅長矛上的反光,嚇得他們低首。
希冀,被現實打破。
即使有拚命者,也在鞭打中嗚咽難語,滾地求饒。
“風子……楚國若落到彆國手中,也是一樣。”
屈原抿唇,也難以言論。
“奴隸真的是好事嗎?”
“古之戰俘,其亦可贖之,可楚之戰俘,就要即刻入奴,看來楚君是認定揚粵無力來贖,也不欲讓其贖之。”
屈原訥訥。
此時揚粵拜逃,楚國步步緊逼,自然不會讓其贖走。
思索中,屈原道:“風君,此些戰俘乃揚粵王城中,在楚與揚粵戰時,多有抵擋,不能以尋常之民而待。”
“其周列國,不論是楚,還是其餘,戰俘之,都如此對待啊。”
風允默默點頭。
“確實,這世道就是如此。”
楚以揚粵戰俘為奴隸,而揚粵中的士族,也有自己的奴隸……
“風子,您是覺得這些戰俘不該為奴?”這時,就聽一青年之聲傳來。
緊隨而之,是銀光烈火,劃破天際。
如此,驚得四周戰俘,慌亂驚恐,可見他們對來人懼怕。
“景陽司馬,切勿胡亂定論。”屈原望向騎馬而來的景陽,厲聲嗬之。
景陽淡笑,孤傲漠視,掃過風允時,眼中並無什麼尊敬,反而厭惱。
翻身下馬,手持長鞭。
景陽大步而近。
“風子安,可若風子對楚國不利,那就不安了。”
說畢,掃過這些奴隸,見其中大多觀望此處者,都紛紛躲避其目。
他直接笑道:“風子要挑選奴隸是吧……哈哈。”
此聲下,不少人目色悲哀,但也不乏哀求者,希望風允納為奴隸。
景陽見之,笑而冷哼道:“風子德行,怕是不少人都想來當奴,當婢…”
說著,還望向了屈原,屈原眉蹙。
不過此時景陽也為正大夫,還一同為三大氏族的明麵之人,兩人口交兩句則可,多了怕會影響家中關係。
屈原忍讓,景陽也不是來針對屈原。
看向風允。
景陽道:“不知楚國司馬,來為風子選奴隸,可夠格?”
景陽行禮,卻也不等風允回答,直接圍繞那些奴隸而看。
“哦,這揚粵也有貌美的女子。”
說著,倒也真是看向那些揚粵士族中的小姐。
“聞說楚君賞賜風子,二十婢女,來人,從裡麵挑選二十美豔者,送往風君在郢都城內的家室。”
“…諾。”
不待結束,景陽又看向這群士族子弟。
又一一挑選。
其中滿是瘦弱無力,一看就知道是揚粵士族中的公子,其多是指揮奴隸之人,如何能做奴隸的活計?
“景陽司馬,你是何意!”
送揚粵士族當中的美人,又選揚粵士族中的公子,這可是楚君都不想要,準備送入坊內,調教幾載,磨去舊國之情後再充當娛樂的奴隸,此時就送給風允,不是讓風允難堪不成!
若是風允收下,楚君如何看待。
欲以揚粵士族後裔,作亂乎?
風允攔下屈原。
此時烏泱泱的戰俘,他選擇誰為奴隸,在他心中都沒有區彆,不若看看這景陽是何意。
若無楚君的安排,景陽會這樣為難他嗎?
“屈大宰,您誤會了,此番也是為風子,風子乃是有道之人,若是讓那些不識文字的人去為奴,如何能滿足風子所需呢?”
“這樣吧,就再挑選幾個不識字的,給風子做些臟活吧。”
景陽繞過那些強壯的戰俘,來到最為瘦弱的一群戰俘麵前。
“剛才,就是你第一個認出風子的?”
一個十四五歲的瘦弱少年,惡狠狠地盯著景陽。
景陽一樂。
“啪!”長鞭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