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線戰略會氣氛凝重。
窗外陽光正烈,會議室內卻像罩了層陰影。王哥第一個發難,手指著投影屏上的預算表,語氣直接得像鋸條:“羅燕,我就問你一句,我們到底是搞電子廠的,還是跑去炒地皮的?”
羅燕臉不紅,眼不飄,抬頭回道:“如果不靠那‘炒地皮’,工廠這幾個月的工資你打得出來?”
“你動的是救命錢!”王哥拍桌子站起,嗓門壓不住,“我看過財報了,這回保障房的錢一到賬你就投下一塊地,還說什麼‘前置儲備’。誰來擔這個萬一?你就那麼信政策?”
“我信我們自己。”羅燕聲音不大,卻針針見血,“我們做的是剛需,是最穩的那類盤。李向東不是也點頭了?”
話音一落,目光齊刷刷投向主位。
李向東手指輕敲桌麵,沒立刻說話。會議室靜得能聽見牆上鐘表的“噠噠”聲。
王哥盯著他,眼裡有火:“你要是站她那邊,就說。我不攔你們飛,但也得有人守著老窩。”
李向東望著那張紅黑交錯的營運圖,眉頭緊鎖。
他不是沒想過方向問題,隻是知道,此刻說哪一邊對、哪一邊錯,都太早。
會議散了,天色漸暗。
李向東剛回辦公室,王哥就跟了進來,順手掩上門,語氣少了會上的鋒利,多了點沉重:“兄弟,不是我非得跟她對著乾。”
他在沙發上一坐,揉了揉眉心:“羅燕是聰明,我承認。賬她算得比我細,政策她盯得比我勤。但她走得太快了——快得讓我心裡不踏實。”
李向東沒接話,隻給他倒了杯水。
王哥接過來,繼續道:“地產這東西,今天說是保障盤,明天政策一拐彎,誰來兜底?到時候工廠要是也跟著虧了,那不是輸一盤,是全線倒。”
“你是怕我們雙線一起踩空。”李向東語氣平靜。
“不是怕,是不甘心。”王哥咬牙,“這些年,我們一磚一瓦把廠建起來,不是為了拿它當跳板。你也是知道的。”
李向東沉默片刻,忽然說:“她急,是因為她也看見了廠的天花板。她不是要賭地皮,是怕我們再不動,就真沒未來。”
王哥抬眼看他,歎了口氣:“行,我是老了,想多留條退路。但你——你得穩住她,彆讓她一頭衝太猛。”
李向東點點頭,沒答應,也沒拒絕。
這場對話,不是勝負,是彼此還在努力護著的信念。
車窗外,夜色如墨。羅燕坐在副駕,一言不發,指尖無意識地轉著車鑰匙。
開車的小杜瞥她一眼,小聲問:“剛才會議氣氛挺重的,你……沒事吧?”
羅燕笑了笑,那笑意卻沒抵達眼底:“有事能怎樣?總得有人把廠往前推。”
話音落下,她自己卻沉默了幾秒,望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忽然低聲說:“我不是非要做地產,我也知道那不是我們起家的本事。”
“那你為啥這麼拚?”小杜輕聲問。
羅燕沒立刻答,像是在回憶。許久,她開口:“那年廠房起火,我跟著李向東守了一夜,看著一整棟樓燒成空殼。風一吹,連門牌都掉了。我就發誓,再也不讓咱們靠天吃飯、靠人情活命。”
她聲音微啞:“我不是怕失敗,我是怕哪天又塌了,沒人跟我扛,隻剩我一個人撐著一棟斷壁殘垣。”
小杜低頭不語,隻默默握緊了方向盤。
車內沉默了片刻,羅燕輕輕歎口氣:“走慢了,就真回不去了。”
廠區會議室,燈光昏黃,門被關上,隻有李向東、羅燕、王哥三人。
李向東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我今天不開評判會,隻講一件事——春雷,要往哪走。”
王哥眉頭緊鎖,羅燕雙臂抱胸,彼此目光都很克製。
“我知道你們都沒錯。”李向東緩聲道,“有人怕衝太快翻車,有人怕不衝就趴地上。可我不選邊,我選路。”
他拿出一份打印稿,推到桌上:“這是‘戰略共生’方案。主業收縮非核心品類,聚焦訂單穩定的兩條線;地產那邊,限製新項目投資額度,不超淨利潤的三成。利潤先反哺工廠,等工廠站住了,再談擴張。”
羅燕看完沒說話,眼底有些不服,卻也沒反駁。王哥盯著表格,許久沒出聲。
“我擔這個賬。”李向東語氣平靜卻堅定,“出事我扛,但不試,咱們都走不遠。”
沉默良久,王哥終於點了點頭:“你敢擔,我就不攔。”
羅燕輕輕呼出一口氣,神情終於鬆動。
李向東起身,拍了拍兩人肩膀:“彆忘了,我們是一條船,不是兩套算盤。”
夜已深,廠房門前的燈光打出一圈淡黃。李向東站在門口,手裡握著還沒點的煙,望著廠區沉默不語。
羅燕從樓裡出來,走到他身邊,也沒說話,隻遞來一瓶礦泉水。
“不是隻有敵人才拆家。”李向東忽然輕聲說,“誤解,也能。”
羅燕低頭笑了下,“你說得好聽,剛才要不是你攔著,王哥都快拍桌子了。”
李向東沒否認,隻道:“他是怕你走得太快,我是怕你走得沒人跟。”
羅燕側頭看他:“你不怕我走得太急?”
“你走在前頭,”李向東笑笑,“我和王哥,就在後頭看著你,彆讓你跌。”
微風裡,兩人並肩而立,燈光照著地上的影子,重重疊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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