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穿越厚重的雲層,落地時陽光刺眼。
我終於抵達了中國最南端的省會城市——海口。
一下飛機,熱浪撲麵,空氣中彌漫著鹹鹹的海味與熟透椰肉的芳香。相比北方冬季的乾冷,這裡似乎總是潮潤的,溫熱的,像是一雙熱情的手,剛好在你寒冷疲憊時伸來。
這是海口,一座因海而立,向南而生的城市。我站在海口濱海大道儘頭,望著浩蕩南海在陽光下泛著一層層溫柔漣漪。
這裡有一種獨特的節奏,它不同於北方的鏗鏘與西部的遼闊,也不似中原的繁密,而是海與風調和出來的節拍,像一首輕快卻不失深意的吉他撥弦曲。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有鹽,有熱,有光,還有過去與未來在此交彙的某種味道。是時候寫下這座南方門戶城市的章節了。
一、椰風起處:熱帶晨光的低吟淺唱
清晨,我漫步在海口萬綠園。綠意濃鬱得幾乎滴水,椰林在風中輕擺,一排排婀娜多姿的樹乾像舞者的肢體,搖曳著向天訴說。
晨跑的人很多,大多穿著短袖短褲,一副常年夏天的模樣。一位推著嬰兒車的年輕母親笑著說:“我們海口人一年四季都穿拖鞋。”說完又補一句,“除了下台風。”
我笑了。
她又說:“這裡有點像夢,但你必須學會慢下來,否則聽不懂它說什麼。”
我坐在椰林樹下,陽光穿過葉縫,在地上投下碎金。忽然想起一句詩:“春風十裡,不如椰影一晌。”
我寫下:
“海口的清晨,是風的低吟,是光的輕觸,是一種生活方式的序章。它不吵不鬨,卻足以讓奔波者慢下來,聽聽自己的心跳。”
二、老街深巷:南洋回響的城市記憶
午後,我前往海口騎樓老街。這裡是海口最具曆史氣息的地方,老磚石、木窗欞,南洋建築風格與中國傳統交織出一種特彆的時空感。
街道兩側,老字號茶館、糖水鋪、老藥房林立。我走進一家老照相館,主人是七十多歲的華僑後人。他指著一排泛黃的相片說:“我爺爺從南洋回來後就在這兒開店,那時候街上說的有海南話、粵語、馬來語。”
我問他:“這條街現在留著什麼?”
他笑說:“留著的是我們不願忘的根。”
我站在那條街的儘頭,看著舊樓影映在水窪中,像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畫,潮濕卻動人。
我寫下:
“海口的老街,是一部口述曆史,是城市與海洋之間的漂流日記。這裡的磚瓦記得潮汐,陽台藏著異鄉。是老海口人的根,也是新海口人的夢。”
三、五公祠下:被貶與抵達的哲學
接著,我去了五公祠。
紅牆古木,安靜得幾乎可以聽見落葉的聲音。五位大臣的雕像肅立其中,其中李德裕和李綱的眼神似乎仍然帶著一絲中原的浩然之氣,仿佛不服這片“南荒”。
可事實上,海口沒有辜負他們。他們在此設書院、教民生、安土地,留下了海南的文化種子。
一位身穿漢服的誌願講解員悄聲說:“海口不是遊樂場,它是修煉之地。來這兒的人,一開始都不甘心,後來都心安。”
我走出祠堂,仰望南海方向,陽光從烏雲縫隙中灑落下來,像一道隱秘的祝福。
我寫下:
“海口是一座接納的城市。它接納失意者,也成全漂泊者。它看似遙遠,實則是許多人精神的歸宿。它教人接受命運,也教人重寫命運。”
四、港口邊緣:熱浪與遠行的十字路口
傍晚,我來到新海港。
滾滾海風中,貨車長龍緩緩駛進渡輪,人聲與海浪交織成一種低頻節奏。港口的廣播提醒著下一班船隻出發的時間,而旅人則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海麵出神。
我遇到一位四川籍卡車司機,他正在車頭吃泡麵。
他說:“我跑廣州到三亞,已經十年了。每次到海口,總要等一晚。”
我問:“不煩嗎?”
他咧嘴笑:“煩啥,海風一吹,一切都不算事。”
他指了指前方的南海,又說:“那邊的三亞熱鬨得很,但我更喜歡海口的清。”
我寫下:
“海口的港口,是南方最真實的注腳。它沒有遊輪的奢華,隻有渡船的使命。它不講浪漫,它講生計與遠方。是熱浪與生活的十字路,是夢的中轉站。”
五、日光落筆,海風結尾
夜晚,我回到濱海公路邊的小旅館。房間不大,但窗外正對大海。
我拉開窗簾,椰樹在夜風中輕搖,海麵微光閃動。耳邊響起海口電台的播音員聲音:“夜色已晚,椰風依舊,我們在海的這邊,等著你。”
我伏案寫下本章最後的文字:
“海口,是一座不爭不搶的城市。它像一位老朋友,從不喧嘩,卻在你累的時候遞上椰子水,指著海對你說:你看,天還那麼大,路還那麼長。”
這不是我旅程的終點,而是南方真正的啟程。
我寫完,放下筆,對著窗外低語:
“下一站,三亞。
那是熱帶的心跳,是海島最燦爛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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