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橋蹙眉,他在大哥的眼中看到了嫌棄。
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何淑婷差一點就認不出眼前的人了。
何淑婷萬萬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兩天,何書銘便出現在她的麵前。
眼前的何淑婷荊釵布裙,卻難掩清麗之色,她比何淑媛可漂亮多了,難怪尚未及笄,閻大舅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他帶著妹妹來晉陽投親,可親戚沒有收留他們。
何書橋後退兩步“大哥,你都沒有問過,二姐姐和我過得好不好,大哥,你真的關心我們嗎?大哥,二姐姐和我走後,你找過我們嗎?”
二姐姐被賣掉,大哥不關心;自己和二姐姐被打得鼻青臉腫,大哥同樣不關心,現在卻忽然關心起他們來了,真有意思。
他沒有彆的要求,隻想讓妹妹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不用跟著他吃苦受累。
對了,這親事可不是咱們說說就行了的,你還要把你妹子帶來,給苟大戶過目,人家相中了才行,相不中連這三百兩也沒有。”
王媒婆多看了他幾眼,雖然瘦了點,窮酸了點,可五官還是不錯的,真若是龍鳳胎,那倒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了。
怎麼現在,就隻有三百兩了?
反正這裡是晉陽,這裡有很多姓何的人。
還不是托了何苒的關係?
他不喜歡大哥。
何苒去了京城,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何書橋再次後退“我不敢,所以你也彆來找我們。”
“好啊。”
何書銘雖然憤怒,但也有些詫異,以前的何書橋可從不敢和他這樣說話。
閻大舅也沒有追到何家抓她?
何淑婷憐惜地擦去何書橋臉上的汗珠,聲音平靜“從離開真定那天開始,咱們就沒有大哥了。”
而他們卻還要在這裡一天天熬著。
何淑婷想起了陸臻,那個閃亮如星子的少年,是那般耀眼,也是那般遙不可及。
可何書銘是不相信的,他冷聲問道“何淑婷呢,她在做什麼?”
何書銘氣喘籲籲,他用手扶著牆喘著粗氣,何書橋,這個白眼狼,你最好彆讓我找到,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還有何淑婷,何書橋變成這樣,一定是何淑婷教的。
他都是為了妹妹好。
何書銘忙道“你說說看。”
何書銘怔了怔,怒意再也壓抑不住“何書橋,你敢這樣和我講話?”
何書橋搖搖頭“你不說出理由,我不會帶你去的。”
何淑婷不是已經逃回何家了嗎?
他隻用了一個糖人,就從一個孩子口中打聽到何書橋和他的姐姐,的確住在這家善堂。
不比不知道,還是苟家的這個最合適吧。
王媒婆問道“你妹子多大,長相如何?是雛嗎?”
他那兒子癱在床上,根本不能傳宗接代。
“小橋,我們一起做功課吧。”一個孩子衝他喊道。
何書橋“不為什麼,就是因為我住在善堂裡啊。”
何書銘也在打量何淑婷,這就是他的孿生妹妹。
看著何書橋的背影,何淑婷若有所思。
何書銘找到王媒婆。他說他是讀書人,家道中落,變賣家產換了盤纏去京城參加官員考,卻不幸落榜。
他也還記得,他和二姐姐被二嬸打得遍體鱗傷跑回長房時,大哥用冰冷的、毫無溫度的眼神看著他們,也隻看了一眼而已。
她懂,她全都懂!
這種人她見得多了,這種事她也經手多了。
王媒婆說道“就是柳西街的苟大戶他家的那個兒子,唉,那可是千頃地裡的一棵苗,苟大戶就隻有那一個兒子,從小身體不好,因此耽擱了親事,苟大戶托我尋個出身清白長相漂亮的姑娘。”
他必須找到何書橋!
何書銘顯然沒有想到,何書橋居然敢反問他。
那天見過何書橋之後,何書銘便打聽到這座善堂了。
住在善堂裡,做著最底層的工作,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彆人淘汰下來的舊衣裳。
何書橋鄭重點頭“嗯,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需要大哥。”
“大哥,你現在住在哪裡?”何淑婷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知道了那位武功師傅的住處,何書銘找過去,剛好遇到孩子們下學,這一次,他叫住了何書橋。
看到他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出自真定何家,頂多會以為他和那個何大壯一樣,是因為何苒才改姓何的。
何書銘大喜“三千兩?”
“你怎麼來了?”
哪裡好了?
一定是那次閻家要用何淑婷換彩禮,何淑婷讓他這個當大哥的替她出頭,他沒管,何淑婷就記恨上他了。
何書銘心道,原來是個病秧子。
你若是嫌這門親事不好,我這裡還有一個,可就比不上苟家了,那個是填房,上麵有四兒兩女,進門就能當祖母,聘禮是二百兩。
何書銘剛想說肯定是雛,話到嘴邊又改了,一彆經年,誰知道何淑婷還是不是雛?
從真定到晉陽,路途遙遠,她一個少女,又帶個孩子,是怎麼過來的?
十有**就是用身子換的盤纏!
何書銘忙道“我與妹妹是龍鳳胎,我們有六七分的相似,我妹妹是出名的美人,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何書銘腦子轉得飛快,三百兩,也夠他花用一陣子了,他可以用這筆錢換一身行頭,去那些文會詩會上一顯身手,結交新的朋友,再讓這些新朋友把他引薦給晉陽城裡的新貴們。
這是晉陽最出名的一家善堂,就連陸臻也來過這裡,晉陽城裡很多人都知道。
何書橋蹦蹦跳跳地去找小夥伴了。
何書銘四下看了看,滿臉不屑“何苒就讓你們住在這裡?她根本沒把你們當人吧,你們可真賤!”
這裡是善堂,何書銘的聲音並不小,當“何苒”二字出口時,便有人向這邊看過來。
何淑婷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說道“大哥,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出去走走,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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