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老太太跟老爺子,祖祖輩輩都是河西村窮種地的,哪有家業給她分,難不成扯嗓子喊要分她二伯死了的原配留下的家產?
所以她有些話不敢說的太過了。
袁瀅雪在一旁正跟龐春梅說著悄悄話,問龐春梅身上穿的衣裳,這些桃花是不是自己繡的。
龐春梅針線是村裡一等一好的,袁瀅雪有意拉近關係,指點了她幾下,龐春梅茅塞頓開,笑的一臉燦爛。
袁瀅雪雖然在和龐春梅,還有袁喜桃,說著悄悄話。
暗地裡卻一直將王氏和老太太的言語,都聽在耳裡,神情也看在眼裡。
這老太太的娘家人,雖然這些年也借著老太太得了不少好處。
河西村龐家,以前比袁老漢家裡還窮,地都是賃彆人的田來種的,到現在自家就有一百二十畝良田,那都是老太太私底下一點點貼補的。
但是對於袁家突然富貴榮華起來,發的這筆大財的財路,她們隻知道是袁家好命的娶了張氏,沒幾年就得人家張家的絕戶財,其他的是不知道的。
龐老太太提起袁有仁,王氏神情都緩和了許多,如今她小兒子也讀書呢,將來書讀好了,要當官,還要靠袁有仁的提攜。
便說“這我們也都知道,今日來這裡,父親也沒說要跟姑媽算賬,隻是叫我傳一句他的話,姑娘就是嫁了人,也得靠娘家人撐著腰,才能在婆家站穩腳跟。”
其實,還有旁的氣話,王氏不想將龐老太太臉上說的不好看,自己白白得罪人,意思到了就行了。
龐老太太如何不知道自己大哥的脾氣,臉色難看了幾分,有些後悔當初將小龐氏娶進家門,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要看自家大哥的臉色。
“我知道。”老太太嘴一撇。
“那話也傳到了,我去看看小姑子去,聽說是病的不輕,頭昏腦漲的。”王氏說。
老太太不敢攔她“你去看看,我當時就請了大夫去看了,大夫說沒大事,歇兩天就夠了。你來了,那就多住幾天,開解開解她。一樣都是我的兒媳婦,我哪裡會偏心。”
“那就謝謝姑媽了。”王氏沒有這些大戶人家的規矩,嘴上說謝,話音未落,就已經轉身走了。
“老姑,那我也走了。”龐春梅衝老太太說一句,忙跟了上去。
袁喜桃自然也得走,衝老太太屈膝行了禮,才說“老太太安心養病,我舅媽那裡,桃兒替您看著呢。”
袁喜桃一慣嘴甜,說到老太太心坎裡“好孩子,你去吧。”
袁喜桃走了,袁瀅雪卻沒走,她一臉擔心地看著老太太“老太太,我昨天就聽說老太太病了,想著來看,趙媽媽說老太太您不見人,我才回去了,今天您好多了嗎?”
龐老太太看她一眼,便轉開了眼神“出去。”
厭惡袁瀅雪,看都不看一眼,更彆提給一個笑臉,對她還不如對剛才分明對她不恭敬的王氏。
袁瀅雪也不生氣,隻是笑“老太太不必憂心,分家嘛,將我父親叫回來,分了就是。我們袁家又沒多少東西,說不定吃頓飯的功夫,就分好了。”
“滾!”龐老太太幾天的怒火,都發泄在袁瀅雪的身上,衝著她就來一句滾。
袁瀅雪微微一笑,起身便走了,就是要激起龐老太太的怒火。
龐老太太又不傻,袁瀅雪那意思不就是袁家本身就是窮酸,沒什麼財產,各房基本沒什麼能分的。她能當著屋裡頭下人的麵,說幾房分財產,是要分張家原本的東西。
從前她二兒的意思,她是知道的,她二兒子,可從來沒有想過把張家產業,分給其他兄弟的意思。
袁瀅雪出了慈安堂,不禁失笑。
袁家這些人還真是滑稽,理直氣壯的要求瓜分彆人的東西,似乎是忘了,她的父親袁有仁,費儘心機得到這一切,怎麼會拱手白白分給自己的幾個一無是處的兄弟。
王氏在袁家住了下來,擺著高高的姿態,看著袁家的下人們就像看著自己家的下人,指手畫腳吆三喝四的,下巴仰的高高的,耷拉著眼皮瞧人。
朱氏精怪,早在龐氏派人叫娘家人的時候,就“病倒了”,不給王氏與她硬碰硬的機會,避其鋒芒。
小龐氏是好算計的,但是小龐氏背後站著的娘家人,也是龐老太太懼怕的娘家人,卻是一灘爛泥,贏了自己也沾一身腥,不劃算。
王氏為了麵上好看,還去朱氏那裡探病。
朱氏抱著頭巾,氣息奄奄地躺著,大女兒隔壁廂房躺著,母女兩個都是一臉病容,好像活不了多久的樣子,瞧著還怪可憐人的,王氏便信以為真。
王氏走了以後,朱氏如何氣惱,袁瀅雪就不知道了
袁家大房三房紛爭,朱氏也顧不得牢裡頭的女婿李俊生了,隻一心在家裡頭讓奴婢們給袁喜蘋做些滋補的,把身子養好再說。
也拘著不服氣的袁喜蓮在跟前,生怕她鬨到王氏跟前,到時候被老太太懲罰的一定就是她。
朱氏顧不得李俊生,卻是一再叮囑大老爺袁有德,務必快點將李俊生撈出來,要不然等李俊生的娘曾氏找上門來。
像王氏這樣的,人家還要個麵上好看,拿歪理說人。
曾氏就是滾刀肉,管你說什麼,撒潑打滾一哭二鬨三上吊,我隻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乾什麼都行。
到時候,那才真是熱鬨,叫人看笑話。
朱氏想起來,頭就像真的病了一樣痛了起來。
卻說袁有德,外頭李俊生的爛攤子沒結束,家裡頭又在鬨分家,煩的他口腔上火嘴角起泡。
一雙纖纖素手,捏著飄著脂粉香的帕子,給袁有德擦嘴,聲調又嫩又軟“老爺,貞貞說一句話您可彆不愛聽。”
袁有德靠在貞貞又香又軟的懷裡,骨頭早就酥了,伸手就捏住貞貞柔弱無骨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