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袁瀅雪繞過幾顆一人多高的芭蕉樹,就看到了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身邊還圍著幾個婆子,旁邊一個穿著富貴,帶著八寶金項圈的女孩兒,豔麗的眉眼都帶著一股子囂張,是袁惜慧,但是頭發散亂,身上還沾著土,瞧著就很狼狽。
她們齊齊都往樹上看,袁惜慧還指著那樹上氣咻咻地說“快,把那隻野貓給我打下來,我要拔了它的皮。”
那幾個丫頭紛紛安慰她“姑娘,那隻野貓看著凶悍的很,要是抓傷您了可怎麼辦?”
“還是不要了吧,看起來也不好抓。”
袁惜慧登時怒了“要你們都是做什麼的,我活的憋氣,我還連個畜生都收拾不了了,我也不過是收拾一隻貓,就是太太知道了,也不會說我。”
眾人不吭聲了。
五姑娘袁惜珍三四歲的時候,稀罕小貓崽子,她摟著小貓的脖子抱起來到處走,或者抓著貓背上的皮就提起來像玩具一樣的摔,聽著貓兒慘叫還咯咯笑。
沒人攔著,身邊伺候的還為著看她笑,死了一隻扔一隻,最後一隻她去抓貓胡子的時候,被貓兒一把抓到了臉上,一道血印子。
薛氏當時就很生氣,把貓崽子爪子給剁了,然後叫人挖坑,直接就給埋了,然後下令,府裡頭見了貓,有一隻打死一隻,打死一隻還賞錢。
後來府裡漸漸的就沒有貓了,這件事才算過去了。
今日見了這隻貓,袁惜慧瞧著它肥的豬一樣,肉墩墩,油光水滑的,惡作劇心氣,拿起樹枝就去打,結果這貓爪子利索的很,撲上來就在袁惜慧的頭上踩了一下。
蕭瞻提起過小虎的重量,說它得有兩個豬頭那樣重。
所以兩個豬頭砸在袁惜慧的頭上,直接就叫她向前撲倒,跌了個嘴啃泥。
那婆子聽到袁惜慧提起薛氏,立刻就使足了勁兒那竹竿在樹乾上打貓,打死一隻貓,還是功勞。
大胖靈活地在樹乾上跳動著,躲著竹竿,一雙琥珀色的眼珠子緊緊地盯著袁惜慧,隨時等待機會獵食一般。
袁瀅雪眯起眼睛“住手。”
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來,袁惜慧等人看了過來。
就看到袁瀅雪帶著丫頭站在那裡,臉上不打好看。
袁惜慧一張臉頓時漲紅起來,她想起挑釁袁瀅雪不成,卻被她把頭按到水利一頓羞辱,成了府上笑料的事情,她瞪了一眼袁瀅雪,看了看自己身邊。
袁瀅雪連著丫頭才不過兩個人,她這邊不帶著她,還有五個人,便冷笑起來“給我打,打死最好。”
那婆子是袁惜慧院子裡伺候的,立刻繼續去打。
“這是我的貓。”袁瀅雪冷冷一笑道。
輪著竹竿的婆子手不禁一頓,就急忙看袁惜慧。
袁惜慧也是一愣,看著袁瀅雪的麵容好一會兒,才突然笑了“你敢在府裡養貓?”
“我為何不敢?”袁瀅雪隻覺得好笑,並向樹上的小虎喚了一聲“快下來。”
小虎喵嗚一聲,“戀戀不舍”地看一眼袁惜慧的臉,才跳了下來。四腳著地的同時,後腿齊齊一蹬,已經撲倒了袁瀅雪的懷裡,熟練地窩著了。
這還不算,張開嘴巴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
袁瀅雪手指在小虎脖子上摸了摸,找到了東西。
小虎野性的很,卻十分的聰明。它說是她的貓,每日除了傳遞消息,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袁瀅雪也不會拴著它。
袁惜慧哼了一聲,衝袁瀅雪道“怪道呢,什麼樣的人就能養出什麼樣的貓。”
袁瀅雪淡淡笑著,抱著貓轉身就走了。
袁惜慧急忙追前一步“你敢養貓,你會後悔的。”
袁瀅雪並不理她。
順著湖邊往暖香塢去。
袁惜慧的丫頭急忙說道“二姑娘彆生氣,她敢養貓,到時候叫四姑娘知道了,一定不會饒了她。”
袁家的姑娘們,譬如袁春芳、袁喜蓮、袁惜珍等,顯然都是隨了龐老太太的根兒了,個個囂張跋扈,袁惜慧還有幾分腦子,托付是生在人精柳姨娘的肚子裡,有柳姨娘時時出主意,不然,袁春芳就是她的前車之鑒了。
袁惜慧狠狠放話“把府裡頭有貓的事情傳出去,我敢保證,不出十天,那貓絕對剝皮斷骨而死!”
身邊奴婢們心有戚戚焉,同時在點頭,有的甚至對著袁瀅雪離開的方向露出同情的目光。
臨近暖香塢,袁瀅雪揉了揉小虎的大腦門,毛茸茸暖暖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好,便把它放開了。
小虎輕巧地跳在地上,卻沒有離開,後腿蹲在地上,對著袁瀅雪揚起小腦袋喵嗚了一聲。
采菱聽著心都化了,大漢的模樣小貓崽子的軟萌調調,真是叫人喜歡。
袁瀅雪頓了下來,手指點著它的腦門,很認真“這府裡頭專殺貓,會扒你的皮,一定要小心。”
小虎喵嗚了一聲。
袁瀅雪抽出紙條看了一眼,蕭瞻話很簡短
——他知道那木盒的事情,但是需要詳談,如果可以的話,三日之後京城的聚賢錢莊見。
她不由歎一口氣,不用想都知道她叫朱十一打聽的事情,蕭瞻他全都知道了。
其實,對於木盒的秘密,在她心裡比不過叫袁家償還對張家人的罪孽,可是,她有下意識覺得那木盒不簡單,外祖父泰昌縣外來戶,那他為什麼要背井離鄉的去泰昌?
朱十一說過,木盒的紋路他在皇家所賜的物品上見過。
略想想就知道了,普通貧民沾惹上皇室中人,又背井離鄉的,多半就不是好事。
她又摸了摸小虎的頭“自己玩去吧。”
小虎喵了一聲,就順著石磚小路鑽到了草叢裡,不見蹤影。
袁瀅雪才進了暖香塢。
隻才進了門來,就聽到采芹與小鵲兒的爭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