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蛾眉勝舊時!
輕塵滿懷心事的在去華館外繞到第三圈時,冷不丁的,忽覺眼前月光一黯。
她心尖一提,霎時間,出手快過抬頭,一招朝前製去,卻被來人穩穩化解在了空中。
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尉朝陽。
她捂著心口,鬆了口氣。
尉朝陽笑了,“怎麼了你,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輕塵還有點沒緩過勁兒來,“你,你怎麼回來了?”
“替殿下回來取樣東西,這就走了。”說話間,他細細把她一打量,“你這究竟怎麼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覺,遊魂呢?”
她這會兒是做賊心虛,慌得緊,差點脫口便將實話給道出來了。
“我是……”及時懸崖勒馬,她搖搖頭,歎了口氣,“沒什麼,這幾天比較煩,夜裡睡不著,出來溜溜。”
見她有意隱瞞,尉朝陽倒也不糾纏,囑咐了她一句早些回去睡,轉頭便要離去。
“等等等等,”輕塵忽然扯住他,急道“你等等再走麼,我想問你幾句話呢……”
王妃要她去查潘擬,名字什麼的倒也罷了,其他太久遠的事,卻不是一時半刻,輕易便能查出來的。她早就盯上了尉朝陽,奈何一連這幾日,他都跟在楚王殿下身邊,行蹤不定。
輕塵此間正為花園裡的事心不安,對於潘擬的事,也越發起了探究之心。尉朝陽無奈地被她拉著,耐著性子道“你有什麼話,快些問,殿下那裡耽擱不得的。”
輕塵點點頭,語速都快了起來“我想問潘擬的事。”
“潘擬?”尉朝陽不解,“她什麼事?”頓了頓,不等輕塵說話,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不會是替王妃問的吧?”
王妃說,切記不能讓人知道是她在查潘擬。
所以,輕塵搖頭,“不是,替我自己!”
尉朝陽不信。
“哎呀,你就快說嘛!”她倒比他還急,“你還得走呢,彆讓殿下等著了!”
他失笑,捋了捋思緒,便將自己知道的事,三三兩兩,差不多都告訴了她。
等他話音落地,隻見輕塵深低著頭,小臉都皺在一起了。
“輕塵,到底怎麼了?”尉朝陽此刻是真有些上心了,“是潘擬招惹你了,還是你招惹人家了?”
是她堂哥招惹我了,而我招惹她了。輕塵想。
她一時騎虎難下,但也不願將尉朝陽牽扯進來,橫豎隻說沒事,敷衍著將人打發走了,隻剩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發愁。
潘擬……好像也挺可憐的。
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呀……
她回到院中,正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抬眼卻見正房裡亮起了一簇燭火。一時間,她也沒多想,便鬼使神差地過去了。
裴瑤卮睡得不大好,半夜口渴醒來,也沒愛勞動丫鬟,便點了燈,自己出來倒水。
水喝了一半,房門忽然動了。
她動作停住了,眼珠子幽幽一轉,提心吊膽地往門口看去。
輕塵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見到她,還有心福身行了一禮,“娘娘安好。”
不,娘娘差點就不好了。裴瑤卮心想。
她將剩下的半杯水灌了下去,從旁一坐,問“你這怎麼回事?”
“沒事,”她搖搖頭,望了她一會兒,欲言又止,“奴婢沒事……”
裴瑤卮冷笑一聲,攏了攏衣襟。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問“這是什麼?”
輕塵湊過來,不解其意,老實答道“您的眼睛。”
瑤卮又問“它瞎嗎?”
輕塵明白過來了,一縮脖子,搖搖頭。
“行了,到底犯什麼事兒了,說罷。”裴瑤卮微微一歎,暗中已做好了長夜不眠的準備。
輕塵既不安心,又很害怕;既需要一個人來幫自己拿個主意,又覺得王妃娘娘實在不是個好人選。
然而,王妃娘娘覺得自己可合適了。
輕塵這會兒的模樣,她看在眼裡,心知有事。若說這丫頭不敢告訴自己,那多半是害怕使然,可即便害怕,她卻還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就又說明,內心深處,她是希望自己知道的。
她知道,這個時候,輕塵最需要的,是一股能讓她破罐子破摔的外力——說白了,就是自己的逼問。
可楚王妃向來是個喜歡另辟蹊徑的人。
在輕塵再次磕磕絆絆地聲明了自己無事之後,她想了想,站起身來,又向她確認了一遍“當真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