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趙官家又在江西籌措糧草,九江停留的數日之後,便帶領羽林軍之間開赴前線,大還子自然沒有被趙官家帶上,可小將軍嶽雲卻被帶上了。
趙舊在行伍之中嘗嘗稱呼小嶽雲為贏官人。
嶽雲這一稱號也被眾人接受。
大家紛紛稱呼其為贏官人,估計是趙官家希望帶著嶽雲打戰每次都能贏,才會有這個稱號吧。
然而有一件事情卻瞞不住的。
嶽飛帶著神武軍去大理國的事情,終於是被人捅出來了。
儘管趙官家儘力隱瞞,可惜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嶽飛討伐大理國的事情,引起了文武百官的震動。
雖然宋軍進入大理幫助段國王清君側的行為是正義的,可眼下這個風雨飄零的緊要關頭,宋軍有必要淌這一趟渾水嗎?
到時候再來個反目成仇,大理國徹底和大宋決裂,豈不是得不償失?
雖然前線捷報頻傳,可文武百官的心也跟著上下晃悠。
眼下正是趙官家討伐四國的緊要關頭,主要戰場就在河南,河北,山東,東京,咱們還大宋還能分心去對付大理不成?
到時候重顯南詔國舊事,就走大唐都被南詔國給拖垮了,咱們大宋又能如何?
於是有人從側麵痛擊嶽飛。
上書道
“以嶽飛為神武副軍都統製,仍以所部屯洪州。
時飛遣其甥婿高澤民至建康,乃詐為飛狀,乞都統製或總管職事。
飛皇恐自辯。詔諭以出自上意,仍鑄印賜之。”
有人告發嶽飛派遣外甥女婿高澤民到建康,如果不是為了謀求升官為都統製,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紹興二年七月祠部員外郎範同上書趙構
“師克在和。大抵剛果豪健之士以氣相高,始由小嫌,浸成大釁。
陛下拔用才傑,禮遇勳賢,備極榮寵,固將馮籍忠力,掃除塵氛,一清寰宇,恢複祖宗之業。
而道途竊議,以謂將帥忘輯睦之義,記纖芥之怨,或享高位而忌嫉軋己,或恃勳勞而排抑新進。
審如是也,日必有重貽聖慮者。欲望明示至意,使之視《春秋》諸卿以為戒,追漢、唐名將而踵其跡,豈惟社稷是賴,而勳名寵位克享終始,亦陛下保全之德也。詔劄與諸將帥。
先是,劉光世、韓世忠久不葉,而嶽飛自列校拔起,頗為張浚所忌,故同及之。”
大概意思就是
“陛下啊,千萬要提防這些武將啊,他們將帥不和,趕緊讓他們去讀春秋,讓其知曉大義。”
這些還算是比較溫和的了。
還有一些更加激烈的奏折,比如若要天下平,請殺大奸臣嶽飛。
趙舊心裡麵卻是門清,對此不屑一顧。
好像殺一人,天下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殺一個奸臣,整個朝廷都能變成眾正盈朝。
如此荒謬的事,誰信誰傻。
北宋六賊被殺了,可根本問題解決了嗎?
在東林黨的慫恿下,崇禎皇帝殺了魏忠賢,按理來說,滿朝都是君子,眾正盈朝,明朝又是怎麼滅亡的呢?
這天下若是隻殺幾個人,就能解決根本問題。
那就沒有這麼多亡國之君了。
而這一次北伐。
宋軍兩路大軍齊出,韓世忠,張俊再一次挑起了大梁,有了上一次的反攻經驗,宋軍的行軍路線早已經被規劃好了,有條不紊的北伐中。
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汪藻給趙構的上書,言稱
“金人為患,今已七年。
陛下以萬乘之尊,而倀然未知稅駕之所者,由將帥無人,而禦之不得其術也。
如劉光世、韓世忠、張俊、王德之徒,身為大將,論其官則兼兩鎮之重,視執政之班,
有韓琦、文彥博所不敢當者;論其家則金帛充盈,錦衣肉食,輿台廝養,皆得以功賞補官,至一軍之中,使臣反多,卒伍反少。
平時飛揚跋扈,不循朝廷法度,所至驅擄,甚於敵兵,陛下不得而問。正以防秋之時,責其死力耳。
臣愚以為敵退之後,正大明賞罰、再立紀綱之時,莫若擇有威望大臣一人儘護諸將,雖陛下親軍亦聽其節製,稍稍以法裁之,仍使於偏裨中擇人才之可用者,間付以方麵之權,待其有功,加以爵秩,陰為諸將之代,此今日所最急者,惟陛下與大臣熟議,斷而行之。
四川張浚,為善。”
趙舊開始有些鬱悶了。
怎麼屢戰屢敗的張相公都被他們抬出來了?朕好不容易連人帶桌子丟下台去,這才在川陝打贏了富平之戰。
趙舊也一時沒了頭緒。
其中的原因也很複雜
也許是對他本人的不滿。
也許是因為嶽飛出征大理國之事,觸怒了不少文官的底線。
又或者是趙官家的態度,開始惹怒了一部分文官階級。
拋開一切不講,戰爭確實是轉移國內階級矛盾最好的神器。
可這並不適用於大宋。
或者是偏安思想,又或者以文治武的大宋文官們,無法忍受官家的屁股偏向武將這一邊。
不少人都在捫心自問,大宋怎麼打得贏金國,西夏,大理,偽燕,偽齊等大國聯手?
趙舊宣戰四國,對大理不宣而戰,固然是豪邁。
可最終要吞下苦果的還是大宋啊。
趙舊給相公門回信了,隻有簡單的八個字
“風雨同舟,相忍為國。”
大理國確實是捷報頻傳,最新的消息就是宋軍在嶽飛的帶領下和大理高氏烏蠻三十七族主力對質,具體戰況還不知道如何。
曲端與西夏之戰也終於打響。
曲端與吳玠之弟吳璘,劉錡他哥劉錫會師。
先是利用敗兵引誘西夏軍馬追殺,在神臂弓大發其威,宋軍將士奮勇向前的情況下。
本來兵員素質就下降的厲害的西夏在戰場上崩潰了,隨後西軍的騎兵一路追殺,西夏士兵爭相踩踏,最終以損失數千人的代價而敗退。
曲端連克應理、夏州等地,兵鋒直指靈州城。
而此時的西夏在二十年前經過金國的蹂躪,再加上宋軍又坑殺了他們數萬人,早已一蹶不振了。
西軍這時已經無力打下西夏了,君不識川陝十室九戶無兒郎,君不知,川陝人家,家家戶戶都要披麻戴孝。
這些年,川陝戰事整整打了七年。
七年啊。
西夏卻不知道宋軍不會進攻的消息。
靈州城內到處彌漫著消極厭戰的情緒,主帥嵬名承宗似乎選擇性漠視將士們眼神中的沮喪,對於這位貴族出身的他明白。
倘若靈州城無法成為阻擊宋軍的最後一道天然要塞,積石、西寧必將迅速落入敵手,屆時,宋軍勢如破竹直搗西夏王城中興府,則大事去矣!
如今隻能盼著另外的三位友軍,能在戰場上擊敗宋軍了。
李乾順這位西夏國王也明白,如今他們能拖住一部分西軍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儘了。
於是他親自手書,求西路軍的主帥完顏金兀術出手相助。
隊危,兀術速救,愚兄李乾順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