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鐵墓之下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502章 鐵墓之下(1 / 2)

日甘斯克公墓的十一月,從來不是為活人準備的。當西伯利亞的寒風裹挾著凍雨抽打在樺樹皮上時,連最頑固的烏鴉也縮進巢穴,用羽毛裹緊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體溫。公墓的看守人斯捷潘·彼得羅維奇·佐林卻不得不跪在凍土上——這該死的差事,這該死的墳墓,這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他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那座被雷火灼得焦黑的墳塋,仿佛要透過腐朽的樺木十字架,刺穿地底三百米深處那個不肯安息的魂靈。十字架上新添的焦痕像一道潰爛的傷口,在鉛灰色的天幕下滋滋作響,蒸騰起一縷幾乎看不見的青煙。斯捷潘啐了一口,唾沫裡混著劣質伏特加的辛辣,剛觸到凍土就凝成冰珠,像顆被凍死的露水。

“第三十次……”他對著墳頭又啐了一口,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這妖物連斯大林同誌的陽光都要玷汙!見鬼的,它竟敢在斯大林同誌的治下放肆!”他掏出扁酒壺灌了一大口,灼熱的液體滾過喉嚨,卻無法驅散骨髓裡滲出的寒意。這寒意並非來自西伯利亞的暴風雪,而是源於一種更深的、更古老的恐懼——一種在日甘斯克公墓的凍土下蟄伏了整整二十四年的恐懼。

這座墳屬於格裡高利·費奧多羅維奇·布拉戈維申斯基,一個被官方檔案斥為“封建餘孽”和“妖僧繼承者”的神秘主義者。1924年下葬時,墓碑還是簇新的花崗岩,刻著“無神論者”的字樣——這是當時內務部特意要求的,為的是向世界宣告:連死人也要被納入無神論的秩序。可如今,那花崗岩早已化為齏粉。就在昨日深夜,第三十次雷擊撕裂了夜空。青色的電蛇不是從天而降,而是從地底噴湧而出!它們纏繞著墓穴,像一群發狂的毒蛇,將花崗岩墓碑碾成細沙,更在墓穴上方熔出個兩米見方的玻璃狀凹坑。此刻,那坑底還殘留著暗紅的熔融痕跡,如同大地潰爛的瘡口。空氣裡彌漫著硫磺與腐肉混合的惡臭,濃烈得令人作嘔。斯捷潘想起祖父臨終前的囈語:“拉斯普京的詛咒……會隨著閃電歸來……”他打了個寒顫,把酒壺塞回油膩的軍大衣口袋。口袋裡還藏著一枚共青團徽章——他十七歲的侄子阿爾喬姆今早硬塞給他的,說是“能辟邪”。徽章冰涼地貼著他的肋骨,像一塊凍硬的煤渣。

正午時分,一輛破舊的“吉斯”卡車在公墓鐵門外嘎吱停下,卷起漫天雪沫。州立氣象局局長米哈伊爾·德米特裡耶維奇·索科洛夫博士鑽了出來,他裹著件明顯不合身的舊呢子大衣,鏡片後的眼睛因驚恐而圓睜。這位曾在柏林洪堡大學深造的學者,此刻卻像個迷路的孩子,踉踉蹌蹌地撲向那座焦黑的墳墓。他懷裡緊緊抱著一台德國產的電磁探測儀,黃銅外殼在慘淡的日光下泛著病態的綠光。

“斯捷潘·彼得羅維奇!”索科洛夫的聲音尖得走調,幾乎要刺破西伯利亞的寂靜,“地底三百米處有周期性脈衝!這不可能……這違背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他顫抖的手指指著探測儀上瘋狂跳動的指針,“相當於……相當於整個西伯利亞電網的能量在下麵跳動!不,比那更糟!它像一顆心臟……一顆被詛咒的心臟在跳動!”

三個穿褪色製服的公墓管委會成員立刻圍攏過來,像一群嗅到腐肉的禿鷲。最年長的瓦西裡·庫茲米奇——他左眼戴著個黑色眼罩,據說是在內戰時被白軍的刺刀挑瞎的——突然扯下眼鏡,用袖子狠狠擦著鏡片,仿佛這樣就能擦掉眼前荒謬的現實:“挖!必須挖!”他嘶啞地低吼,聲音裡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要是沙皇時期妖僧拉斯普京的餘孽……要是這墳裡埋著什麼能動搖蘇維埃根基的東西……同誌們,我們得向黨負責!”他渾濁的眼睛掃過眾人,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使命感,“想想看!如果這是某種……某種反革命的武器?或者……或者更糟的東西?”

斯捷潘沒說話。他往凍僵的手心啐了口唾沫,掄起那把生鏽的鐵鍬。鐵鍬的木柄早已被歲月和寒霜浸透,摸上去像塊朽木。這個滿臉皺紋的老守墓人還記得1916年的冬天——當時他還是個瘦骨伶仃的十歲男孩,蜷縮在日甘斯克教堂冰冷的地下室角落。他親眼看見父親和另外兩個神父,從地窖深處抬出三具乾屍。那些屍體輕得像枯枝,皮膚緊貼著骨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蠟黃色。父親事後灌了半瓶伏特加,才顫抖著告訴他:“那是三個傻瓜神父……想燒掉拉斯普京的‘法器’……結果……結果被‘它’吸乾了。”父親沒說“它”是什麼,但斯捷潘看見父親眼裡的恐懼,比西伯利亞最冷的冬天還要刺骨。如今,四十年過去了,他十七歲的侄子阿爾喬姆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少年鼻梁上的共青團徽章在慘淡的日光下反著光,像一小片凝固的血。

挖掘在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開始。鐵鍬每一次撞擊凍土,都發出沉悶的“咚”聲,仿佛在敲打一具巨大的棺材。寒風卷著雪粒抽打在臉上,像無數細小的冰針。斯捷潘的指關節早已裂開,滲出的血混著泥土凍成黑紫色的硬殼。阿爾喬姆笨拙地揮動鐵鍬,動作裡帶著年輕人特有的不耐煩和隱秘的恐懼。管委會的成員們起初還指手畫腳,很快就被嚴寒和詭異的氣氛逼退到遠處,隻留下模糊的竊竊私語,像一群受驚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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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邪門得很……”瓦西裡·庫茲米奇的聲音被風撕碎,“我祖父說過,日甘斯克的地底下……有條龍……是沙皇時代就埋下的……”

“閉嘴,老瓦西裡!”另一個管委會成員粗暴地打斷他,“現在是蘇維埃時代!龍?呸!隻有階級敵人和封建迷信的殘渣!”

“可這雷……整整三十次!精準得像……像被瞄準了!”瓦西裡固執地低語。

斯捷潘充耳不聞。他隻專注於鐵鍬下翻出的每一捧泥土。凍土堅硬如鐵,混雜著黑色的腐殖質和細小的白色碎骨——不知是野獸還是更古老的東西。他想起格裡高利·費奧多羅維奇下葬那天。1922年,契卡的人把他像條死狗一樣拖走,罪名是在家中舉行“黑彌撒”。臨刑前,這個瘦削、眼神狂熱的男人竟在牢房裡放聲大笑:“你們埋下的是種子!是雷霆的種子!它將在閃電中開花!”當時負責押送的軍官用槍托狠狠砸了他的嘴,血沫噴濺在冰冷的石牆上。檔案裡記載,這是“封建餘孽垂死的掙紮”。可現在,這掙紮的回聲正從地底傳來,震得斯捷潘的牙齒發酸。

日暮時分,當最後一抹血紅的殘陽掙紮著沉入西伯利亞的雪原,鐵鍬突然撞上某種堅硬的東西,發出“嗡”的一聲鐘鳴般的嗡響,久久不散。這聲音如此突兀,如此純淨,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瞬間凍結了所有人的動作。連呼嘯的風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是口棺材!”阿爾喬姆失聲驚叫,聲音因恐懼而變調。

斯捷潘沒理會侄子。他像一頭老熊般笨拙地滑進坑底,用凍裂流血的手掌拂去積雪和浮土。棺木早已朽爛成灰黑色的碎屑,一碰即散。然而,在朽木之下,卻顯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一層厚重的鉛製夾層,嚴絲合縫地包裹著下方。更詭異的是,他們發現棺材與鉛製夾層之間,竟填滿了密密麻麻的東正教聖像碎片!那些彩繪的木片大小不一,每一張聖像的麵部都被銳器刻意劃傷,聖徒們的眼睛被挖空,嘴唇被割裂,露出底下粗糙的木紋。聖尼古拉、聖瓦西裡、聖母瑪利亞……所有神聖的麵容都帶著被褻瀆的痛苦。空氣中彌漫著陳年鬆脂、腐朽木頭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的血腥氣。

“這是在用聖徒的臉鎮壓下麵的東西……”斯捷潘喃喃自語,祖父的警告再次在耳邊炸響,“拉斯普京的遺物必須用褻瀆聖物的方式封存……這樣才能困住‘它’……否則‘它’會醒來……”他感到一陣眩暈,仿佛腳下不是凍土,而是無底深淵的邊緣。

管委會的人麵麵相覷,臉色慘白。瓦西裡·庫茲米奇突然爆發出一陣神經質的乾笑:“看啊!封建迷信的鐵證!看他們如何糟蹋神聖的聖像!這……這必須上報給內務部!”

“閉嘴,你這個老糊塗!”斯捷潘低吼,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威嚴。他掏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撬開腐朽的橡木板邊緣。就在鉛層被掀開一道縫隙的刹那,某種非金非石的幽暗反光猛地刺出,像毒蛇的獠牙紮進所有人的眼睛。那光芒冰冷、粘稠,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誘惑力。

斯捷潘顫抖著舉起手裡的煤油燈。昏黃的光暈驅散了坑底的黑暗,照亮了鉛棺分離出的空間。一座由黑曜石與某種慘白骨質材料鍛造的星象儀,正懸浮在半空,無聲地自行運轉。人骨雕刻的行星——細看之下,那分明是纖細的手指骨、腳趾骨、甚至肋骨——在蛛網般纖細的銀質軌道上靜默滑行。一顆由真銀打造的彗星模型拖著長長的、仿佛在燃燒的尾焰,掠過天蠍座星群的黑曜石刻度。更駭人的是中央的地球儀:沙俄帝國的遼闊疆域被染成一種病態的、令人作嘔的絳紫色,正隨著遠處隱隱傳來的雷暴節奏,明滅閃爍,如同垂死生物的心臟。

“格裡高利·費奧多羅維奇……”斯捷潘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檔案裡那個被學界斥為“瘋子”的神秘主義者形象,此刻與眼前這詭異的造物重疊在一起。1922年,此人臨終前堅持要將某件“聖物”埋入墓穴,契卡的人百般嘲弄,最終還是依了他——不過是為了一勞永逸地埋葬這個“反動分子”的遺毒。內務部檔案輕描淡寫地記錄:“封建餘孽的垂死掙紮。”可此刻,星象儀底座上鐫刻的古老斯拉夫文字,讓斯捷潘渾身血液凍結,仿佛被投入了西伯利亞最深的冰窟:

“吾主拉斯普京以雷霆重生”

暴雪恰在此時如潰堤般傾瀉而下,瞬間吞沒了墓園。鉛灰色的天幕被撕裂,狂風卷著雪片抽打在臉上,幾乎讓人窒息。然而,就在這末日般的風雪中,星象儀的光芒卻愈發熾烈,那絳紫色的沙俄疆域瘋狂脈動,將雪片都染成了詭異的暗紅。當第一道不屬於自然界的青色閃電撕開天幕,無聲地劈在星象儀頂端時,斯捷潘看見凍土中浮出半透明的人形——戴著1910式樣的高頂貴族禮帽,眼眶裡爬著蛆蟲,嘴角卻掛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一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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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幽靈的歎息混著留聲機雜音般的沙沙聲,直接鑽進斯捷潘的腦海,“格裡高利大人等待的時辰……到了。”

幽靈的出現像一把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地底封印的閘門。隨著挖掘的深入,更多令人不安的物件重見天日,在星象儀下方,他們找到一個錫鐵盒子,鏽跡斑斑,蓋子上用焦油畫著一個扭曲的十字架。盒子裡麵塞滿了發黃發脆的文件和照片,散發著黴菌和陳年羊皮紙的酸腐氣味。阿爾喬姆,這個被共青團教育得堅信“科學萬能”的少年,鬼使神差地撿起一張1915年拍攝的合影。照片邊緣已經磨損,但中央的影像卻異常清晰:留著長須、眼神深邃如古井的拉斯普京,站在沙皇尼古拉二世和皇後亞曆山德拉中間,他的右手隨意地搭在一個年輕軍官肩上。那軍官麵容清秀,眼神卻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狂熱——與墓主格裡高利·費奧多羅維奇驚人地相似!照片背麵用花體字寫著:“贈予我忠實的門徒格裡高利,願聖光永駐。”——這“聖光”二字,此刻在斯捷潘眼中,卻散發著地獄硫磺的惡臭。

文件中最令人膽寒的是一本皮革封麵的日記,扉頁上烙著雙頭鷹徽章,鷹眼的位置鑲嵌著兩粒微小的、暗紅色的寶石。斯捷潘顫抖著翻開發黴的紙頁,格裡高利的筆跡在煤油燈下忽明忽暗,如同垂死者的囈語:

1916年12月29日,尤蘇波夫宮。雪下得很大,像上帝在為羅刹國哭泣。格裡高利·拉斯普京大師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縮著,血從胸口湧出,卻還在微笑。他說:“彆怕,我的孩子……‘星空之眼’才是我的心臟……”他將這件法器塞進我懷裡,那黑曜石和骨頭冰冷得像地獄的吻。他說這凝聚了蒙古薩滿與西藏喇嘛的千年智慧,能通過雷霆與彼岸溝通……費利克斯親王開槍時,大師的血濺在法器上,從此它便有了生命……它渴望雷霆,渴望毀滅,渴望重生……我抱著它逃出宮殿,雪地上留下兩行血腳印……

1917年3月8日,彼得格勒。革命的炮聲像瘋狗在狂吠。我帶著“星空之眼”逃往日甘斯克,這裡的地下有強大的磁場,能掩蓋法器的能量波動,像一層厚厚的鉛毯。昨夜又夢見大師,他站在燃燒的宮殿廢墟上,對我說:“bosheviks的紅色終將褪色,像被雨水衝刷的血跡。而我們的王國……將在閃電中永恒……記住,三十道天火之後,門將開啟……”

1922年11月7日,契卡終於找上門來。我謊稱這是科學儀器,是“研究宇宙和諧的裝置”,那些戴著紅領章的蠢貨居然相信了!他們在實驗室裡檢測到異常能量釋放,決定將法器與我一同埋葬。很好,這正是大師預言的重生儀式——用無神論者的鐵鍬,為聖物挖掘墳墓!他們以為埋葬了我,卻不知他們親手點燃了引信……當三十道閃電劈開這棺槨,大師將借著處子之血重生,新的羅曼諾夫王朝將在雷霆中加冕!……

斯捷潘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肺裡像塞滿了冰碴。他想起祖父臨終前在病榻上抓著他的手,渾濁的眼睛瞪得極大:“拉斯普京的詛咒……會隨著閃電歸來……它附在‘星空之眼’上……像寄生蟲附在心臟上……斯大林同誌……也擋不住……”老人最後吐出的字眼含混不清,卻像烙印刻在斯捷潘心裡。

突然,阿爾喬姆指著星象儀尖叫起來,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劈裂:“叔叔!快看地球!它……它在裂開!”

斯捷潘猛地抬頭。隻見中央地球儀上的蘇聯疆域,那代表遼闊國土的深紅色區域,正像乾涸的河床般龜裂開來,裂縫中透出令人窒息的黑暗。與此同時,沙俄時代那些早已被曆史抹去的省份邊界——喀山、西伯利亞總督區、高加索行省——卻發出刺眼的血紅色光芒,如同重新流淌的鮮血。人骨行星的運轉驟然加速,發出細微卻尖銳的摩擦聲,在肆虐的暴風雪中,竟詭異地彙成一段斷斷續續、令人靈魂戰栗的東正教聖歌旋律——那是《永恒的安息》,為逝者而唱的挽歌!

“快!蓋上它!”斯捷潘嘶吼著,撲向星象儀,試圖用帆布蒙住這褻瀆神明的造物。但鉛棺的寒氣已滲入骨髓,那聖歌的旋律像無數冰冷的手指,正抓撓著他腦中的神經。

第三天清晨,當斯捷潘和幾個被臨時征召的工人,用凍得僵硬的手指將厚重的帆布勉強覆蓋在墓穴上時,一輛漆黑的嘎斯51卡車碾過厚厚的積雪,發出沉悶的轟鳴,停在公墓鏽跡斑斑的鐵門外。車門打開,三個穿筆挺呢子大衣的男人跳下車,靴子踏在雪地上發出乾脆的哢噠聲。為首者麵容冷硬如西伯利亞的凍土,有著鋼鐵般的下巴和一雙能洞穿人心的灰眼睛。他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向被帆布覆蓋的墓穴,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他從大衣內袋掏出一個黑色皮夾,啪的一聲彈開,亮出裡麵的證件。證件上印著鐮刀錘子的徽章,下方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第四特彆行動處”的燙金俄文。斯捷潘隻看了一眼,膝蓋就軟了下去,差點跪在雪地裡——這比見到拉斯普京的幽靈更讓他恐懼。克格勃!第四特彆行動處!專門處理“意識形態威脅”和“曆史遺留問題”的閻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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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苗諾夫少校。”少校的聲音像冰刀刮過玻璃,毫無溫度,“帶我去看看‘妖僧的玩具’。”

他毫不畏懼地掀開帆布一角,露出下方幽幽發光的星象儀。令人震驚的是,他竟伸出手,直接觸摸那些冰冷滑膩的人骨行星!他的指尖撫過彗星的銀質尾焰,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熟悉感。

“1918年,”謝苗諾夫少校的聲音低沉下來,仿佛在講述一個塵封的家族秘密,“捷爾任斯基同誌親自下令追查拉斯普京的遺產。‘星空之眼’……就是妖僧最著名的法器,一個能竊取未來、扭曲現實的邪物。”他敲了敲星象儀的底座,發出沉悶的響聲,“契卡當年以為把它埋了就萬事大吉。蠢!他們不懂,有些東西,埋得越深,紮根越牢。它需要時間……需要雷霆的洗禮……需要……”他頓了頓,灰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需要像格裡高利這樣忠實的門徒去守護。”

隨行的年輕女學者安娜·伊萬諾娃,裹著一條褪色的羊毛圍巾,臉上帶著知識分子特有的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她看著星象儀,眼中沒有恐懼,反而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求知欲。“少校同誌,”她鼓起勇氣開口,聲音清亮,“這可能是古代科技的瑰寶!是前人的智慧結晶!我們不該視之為邪物,而應研究它……也許它蘊含著超越我們時代的物理學原理……”

“閉嘴,伊萬諾娃同誌!”謝苗諾夫少校猛地轉身,嚴厲的眼神像鞭子抽在安娜臉上,“你的任務是記錄,不是質疑!記住你的身份——一個在蘇維埃教育下成長的科學工作者!不是沙皇時代的神婆!”他轉向斯捷潘,語氣不容置疑,“守墓人,立刻組織人手,將這個……‘物品’……安全轉移至日甘斯克州立博物館的地下倉庫。這是國家最高機密。泄露一字,你和你全家,都將被扔進盧比揚卡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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