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府。
跌跌撞撞的門房壓不住聲音中的驚慌:“老爺,老爺!”
“什麼事。”
從廂房走來的竇老爺神色如常的坐下,
“上茶。”
一位身著皂衣的捕快跟著門房匆匆踏入正堂,來不及坐下,臉上同樣布滿嚴肅和緊張,拱手道:“不忙喝茶,竇老爺。大老爺已遣錢捕頭領三班衙役往竇府來,估摸快走到半途了。”
竇老爺麵色驟然陰沉,沉聲問道:“怎麼回事兒?”
“你家竇維佑少爺使兩個大盜殺害獲得珠寶的百姓,不知怎麼昏頭殺到吳阿貴身上,碰巧他和成言是好友,兩個大盜都被成班頭家裡的成言殺死。”捕快迅速將事情描述了一通,他也不想多做牽扯,說道:“言儘於此。”
“來人,拿銀子。”
捕快收了五十兩銀子告辭離去。
“老爺,怎麼辦?”
“去叫大少爺來。”
少頃。
竇維佑快步入正堂,急問:“爹,什麼事情這麼急。”
“你的事發了!”
竇老爺須發皆張,拄著拐杖說道:“我已經讓管家收拾東西,你即刻就走,去郡城投奔你姐姐。”
“那您呢。”
“我留下。”
“不行。”
竇維佑趕緊阻止,要是悄悄乾也就罷了,現在事情被捅出去,縣裡那位大老爺肯定不會留情。
竇老爺沉著道:“諒他們也不敢對我一個老頭子怎麼樣。你帶著家裡的銀子去郡城,郡城走不通就再往兩江道使銀子。”
估摸著這些日子賺的都得吐出去,甚至有可能把家底都搬空才能壓下來。
“快走!”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竇老爺招呼管家和下人要把竇維佑帶走。
“已經來不及了。”
低吟摻著幾分磁性沙啞,聽起來仿若夢中囈語。
呼!
風狂嘯著湧入廳堂,或尖銳,或沉悶……。
薄霧簇擁。
一位身著儒生袍,頭戴儒冠的人踏入正堂,五官不算出色,唯一出眾的就是白。
麵容透著一股子瘮人的蒼白。
竇維佑大驚卻並沒有失色,鎮定喝問:“你是誰,敢闖竇府。”
“來人呐。”
竇家在梅蘭是一大家子,擁有兩千畝田產,碼頭上五大間邸店,更兼開賭坊、當鋪……。
要不是醉樓被兩大族把持,說不得也會橫插一腳,這樣的人家光是全府上下家眷和下人加在一塊兒就得四五十人。
請的更是鄉裡有名的武師看家護院。
他竇維佑素有名望,慣使銀子養了一票遊手好閒的惡少年,呼為門客,專乾些見不得光的臟活兒累活兒。
莫說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就是官府差撥想要從竇家拿人也得掂量掂量。
竇維佑一聲高叫,數位手持鐵器的武師壯漢出現在院落,養的門客個個提兵器而來。
霎那功夫。
七人於門廳前攔住去路。
麵色慘白的儒生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姓倪,來自桃源鄉。人稱倪先生。今日我來便是領你們去活佛麵前謝罪。”
“嗬。”
竇維佑冷笑一聲:“還以為你是衙門裡的人。什麼狗屁桃源鄉,我不認識,快滾,否則將你剁成肉泥。”
“鼉頭領。”
倪先生輕吟。
獸爪自濃霧中鑽出,一把抓住提刀武師。
武師驚駭欲還手,正看到黝黑折射光芒的寶珠亮起。
接著一張血盆大口咬了過來。
哢呲。
武師的手臂和身軀分離。
鮮血噴湧出來。
熱乎乎的血濺在周邊人身上、臉上。
眾人似乎都還處於呆楞。
嘎嘣嘎嘣。
瘮人的咀嚼聲被慘叫掩蓋。
還不等武師有什麼動作,一柄粗糙像是隨意團成一塊的鐵斧砍了下去,武師的腦袋就和身體分離了。
他再也感受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