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衰衣溝一戰損失數千精銳骨乾,湖廣綠營的脊梁已被打斷,戰鬥力大幅衰減。在隨後幾天的攻城戰中,張勇又抽調大量老兵日夜強攻穀城,損耗亦十分巨大。
現在除了守備營盤的八旗步戰,穆裡瑪手裡已沒什麼像樣的人馬,不是隻配打下手的輔兵,就是老弱病殘,或者躺在大營內等死的傷員。
就在穆裡瑪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使者從後方匆匆趕來,交給他一封緊急公文。
打開信封,剛看完前麵幾個字,穆裡瑪的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良久說不出話來。
傅喀禪接過信件細看,亦感到十分震驚。
據信中所寫,鄖陽巡撫白秉貴奉張長庚之命,帶著鄖陽兵馬向漢江上遊進發,打算奪回興安所的控製權。
哪知馬寶不但沒有龜縮在所城內防守,反而率部強攻白秉貴本陣,並一舉將之打穿。鄖陽軍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興安城外屍橫遍野,漢水為之斷流。
馬寶乘勝追擊,沿漢水直取鄖陽。拿下鄖陽府城後,又將兵鋒指向鄖陽下遊的均州。
均州隸屬襄陽府,也在漢水邊上,距離鄖陽隻有一百多裡。這個散州並非軍事重鎮,在明軍的進擊下應該堅持不了多久。現在是不是還在清軍手裡,誰都無法擔保。
也就是說,馬寶率領的生力軍很可能已拿下均州,或將趕來穀城。慢則兩三日,快則一兩日就到。
現在穀城各條戰線已打成膠著,莫說明軍突然得到一支生力軍,就是均州失陷的消息傳來,亦會對清軍的士氣造成沉重打擊。
因為馬寶不單增援穀城一個選項,還可以沿漢江東岸直取襄陽城。現在襄陽、承天、德安、黃州等湖北各府的守備綠營全集中在穀城城下,後方一片空虛,除了江陵、漢陽,沒有一座城池可以阻擋馬寶兵鋒。
繼續打下去,是穀城先破,還是襄陽城先破,隻有天知道。
“白秉貴堂堂鄖陽巡撫,帶著數千兵馬,竟非馬寶一合之敵?馬寶又不是什麼猛將……白秉貴怎敢如此無能?”
穆裡瑪在馬背上大發雷霆,左右將領都不敢發聲,生怕觸到黴頭。還好白秉貴已在興安所一戰兵敗身死,否則這樣得罪一個勳貴,非得落得全家抄斬不可。
……
就在穆裡瑪痛罵白秉貴無能誤國的時候,明軍三個長矛陣又向前推進了一裡多。後麵的明軍主力也悄悄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繼續深挖壕溝防禦,隨時保持對前方的接應。
如今滿洲騎兵們連提刀都有點困難,自然拿那三個刺蝟沒有辦法,穆裡瑪強行打起精神,傳令守營將士整裝備戰。
在野外,八旗子弟拿長矛方陣沒有辦法,可是監督輔兵們堅守營寨總是可以做到的。
現在,穆裡瑪隻想用長長的壕溝、堅固的營寨阻擋明軍腳步,讓張勇抓住最後機會拿下穀城。拿下四個巨寇的人頭後,他打算率全軍渡過漢水返回襄陽,爭取把鄖陽戰敗導致的後續損失降到最低。
至於生擒偽帝,就猶如一個美麗的春夢,睡醒後誰都不願意再想。
半個時辰後,三個長矛方陣在距離城西大營三十丈的地方停下腳步——那裡梅花樁、拒馬和壕溝密布,長矛方陣再也沒法一邊保持陣型,一邊繼續推進了。
穆裡瑪默默注視著遠處的三個長矛方陣,看對方能整出什麼新花樣。兩萬明軍在穀城能頑抗兩個多月,現在營寨內也有一萬多手腳健全的人,雖說大部分都是輔兵,可在數千八旗監軍的監督下,完全不可能丟失。即使城外的一萬多明軍全部參與進攻,怎麼也能堅守兩天。
穆裡瑪想著,一旦長矛陣越過壕溝,或者後方的明軍向前突進,他就親率騎兵發起突襲。
如果長矛陣一直不動,就等張勇打破明軍最後防線,再把數千斤的重炮從城頭拉回來。他不相信明軍的長矛手是鐵打的,能抗住十幾斤的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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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萬雙眼睛的注視下,三個長矛方陣似乎停止了一切動作。
忽然間,陣內高高的旗幟重新揮舞,而後方的偽帝也搖旗回應。似乎在一問一答。
就在清兵們感到奇怪的時候,爆炸聲連綿響起,將兩三裡外的騎兵們都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同時,六個奇怪的東西從長矛陣中應聲飛出,劃出一條彎曲的弧線,向城西營盤飛去。
營盤內一些眼尖的清兵看到,那六個東西比普通的炮彈大得多,而且飛得也比炮彈慢一些。
“那……那是什麼東西?”
見那六個東西飛進營盤後仿佛消失了一般,既沒有砸死任何人,也沒有砸爛一兩座營帳,大家都感到很奇怪。
甚至有幾個清兵想沿著飛行弧線去尋找落點,看看是不是勸降書一類的東西。
還沒等那幾個天真的清兵動身,更大,更猛烈的大爆炸再次發生,不過這次不是在明軍陣內,而是他們自己的營盤內。
在六次震天巨響的同時,六座營帳被瞬間掀翻,炸得四分五裂。爆炸的衝擊力之大,就連附近的營帳也隨之撕裂傾倒。
每個爆炸中心數米的清兵屍骨無存,十米外僥幸生的幸運兒也被震得雙耳流血,宛如癡呆。
還沒等營內清兵反應過來,第二波連環爆炸在長矛陣中心再次響起。
又是六個怪東西飛向清軍大營,所有看到的人都麵如死灰。因為所有人都猜到,這些怪東西全都是份量巨大的炸藥包。每一個炸藥包裡至少有幾十斤火藥,相當於大炮炸膛幾十倍的份量。
“怎麼會有人這樣糟蹋東西……這是火藥,不是石頭,怎麼能這樣子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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