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離了那片陳舊的磚瓦房,拐入一條寬闊乾淨的柏油馬路。
路兩旁是高大的梧桐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光影斑駁。
沒多久,車隊緩緩停在一棟精致的西式小洋樓前。
小樓一共三層,帶著一個收拾得乾淨整潔的小花園,在這個年代,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其家底的殷實可想而知。
司機拉開車門,任景先下了車,依舊體貼地護著沈梔的頭頂,等她站穩。
後麵兩輛車裡的人也陸續下來了。
沈建國和劉芬一輩子沒見過這陣仗,看著眼前漂亮的大房子,眼睛都直了。
劉芬更是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家男人的胳膊,壓著嗓子,語氣裡是藏不住的激動:“建國,咱以後……咱以後可就是首富的親戚了!”
沈建國挺了挺胸膛,努力做出一副見過世麵的樣子,可那四處亂瞟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
跟著一起來的大姑沈建芳,則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她看著這棟房子,又看了看站在車邊,被任景小心護著的沈梔,心裡想著,丫頭以後總算是有個好歸宿了,不用再跟著她二叔二嬸吃苦。
任家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著都十分得體,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他們看到跟著任景下車的沈梔時,小聲交談的聲音都停頓了一下。
這些親戚們或多或少都聽說了,任景今天要娶的,是早年救過老爺子性命的那戶人家的孫女。
在他們想來,那樣的人家出來的姑娘,怕是又土又怯,上不了台麵。
剛才看到那寒酸得可憐的嫁妝時,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看好戲的神情。
可現在,所有幸災樂禍的念頭,在看到沈梔那張臉和那身段時,都煙消雲散了。
彆的不說,光是這張臉,就足以壓過在場的所有年輕女性。
就算是個花瓶,那也是最頂級的青花瓷瓶,擺在家裡看著也舒心。
任景一向不喜歡旁人用那種眼神打量他的所有物,他微微蹙了下眉,不動聲色地側身,將那些探究的視線大部分都擋在了自己身後。
他牽著沈梔,穿過人群,走進了客廳。
客廳寬敞明亮,沙發上坐著一對氣質儒雅的中年夫婦。
男人穿著一身中山裝,不怒自威,正是任景的父親任明遠。
女人則穿著一件寶藍色的改良旗袍,戴著珍珠耳環和項鏈,溫婉端莊,是任景的母親周雅蘭。
“爸,媽。”任景開口。
周雅蘭的目光落在沈梔身上,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眼裡的滿意幾乎要溢出來。
這姑娘比上次來時要漂亮多了,而且上次沒有仔細看,這次仔細一看,沈梔眉眼溫順,看著就不是個惹是生非的性子。
他們任家家大業大,也不需要靠聯姻錦上添花。
隻要兒子喜歡,家裡安安生生的,比什麼都強。
“過來,孩子。”周雅蘭笑著朝沈梔招了招手,語氣親切。
沈梔順從地被任景拉到她麵前,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叔叔,阿姨。”
“哎,還叫什麼阿姨,該改口了。”
周雅蘭拉住她的手,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通體翠綠的玉鐲,不由分說地戴在了沈梔的手腕上,“這是媽給你的改口禮,以後,就把這裡當自己家。”
鐲子入手冰涼,質地細膩,一看就價值不菲。
沈梔的手腕纖細雪白,襯得那抹翠綠愈發鮮亮。
她受寵若驚地抬起頭,看了看周雅蘭,又求助似的看向任景。
任景對她安撫地笑了笑:“媽給你的,收著吧。”
一旁的任明遠從頭到尾沒說話,隻是在沈梔看過來的時候,威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緩和,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兒媳。
沈建國和劉芬站在後麵,看著這和諧的一幕,心裡樂開了花。
看這親家的態度,以後指定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見過長輩,沈梔便被兩個女人領著,送去了二樓的新房。
其中一個是任景的姑姑任美娟,另一個是他的表姐林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