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臉往他懷裡埋得更深了些。
那天之後,沈梔覺得任景對她更好了。
白日裡,他若是在家,便會牽著她的手,帶她熟悉彆墅裡的每一個角落。
告訴她書房裡的書可以隨便看,影音室裡的電影可以隨便放,甚至還讓人在花園裡給她紮了一個秋千。
他話不多,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無聲地告訴她:這裡是你的家,你可以隨心所欲。
到了晚上,他依舊強勢,依舊喜歡逼著她看著他,不許她躲閃。
但他的動作裡,卻多了許多她能感受到的珍視和纏綿。
他會一遍遍地吻去她的眼淚,在她耳邊用沙啞的聲音叫她的名字,然後在她累得睡過去之後,將她抱在懷裡,安穩地睡上一整晚。
沈梔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用蜜糖織成的陷阱裡。
這個男人,白天是縱容她一切的丈夫,晚上是讓她哭泣求饒的野獸。
兩種極致的體驗,讓她既害怕,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關於聘禮的事情,她以為任景會找個時間,安排律師或者派人去處理。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不屑於親自去跟沈老二那種人打交道。
可她沒想到,他會那麼快,也那麼直接。
這天,兩人剛在樓下用完早餐,周雅蘭說要去朋友家打牌,任明遠也一早就去了公司。
偌大的餐廳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沈梔小口地喝著杯子裡溫熱的牛奶,正想著今天該做點什麼,就看見對麵的任景,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後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走吧,我們出門。”
“去哪兒?”沈梔下意識地問。
任景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他的聲音平淡溫和,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去沈家。”
沈梔的腦子“嗡”的一聲。
去……去沈家?
“現在嗎?”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現在。”任景已經拉著她走到了玄關,從鞋櫃裡拿出了她的那雙小白鞋,然後彎腰,放在了她的腳邊。
沈梔低頭看著腳邊那雙嶄新的鞋子,又抬頭看了看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他是說真的。
他要現在就帶她回沈家,去要回那筆聘禮。
一種混雜著緊張、期待和一絲絲報複快感的複雜情緒,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不再猶豫,穿上鞋,被他牽著手走出了這棟漂亮的小洋樓。
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是這個年代很少見的進口車,擦得鋥亮。
司機見他們出來,恭敬地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沈梔坐進去,柔軟的真皮座椅將她包裹住,隔絕了外麵的蟬鳴。
任景緊跟著坐了進來,對司機報了沈家的地址。
車子平穩地啟動,緩緩駛離了這片寧靜清幽的富人區。
越往沈家所在的老城區開,路邊的景象就越是破敗。高大的洋樓變成了低矮的筒子樓,平整的柏油路也變得坑坑窪窪。
車窗外是嘈雜的人聲和自行車鈴鐺的脆響。
沈梔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熟悉的街景,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了上來,將她冰涼的小手整個包裹住。
“彆怕。”任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我。”
沈梔轉過頭,對上他安撫的眼神,狂跳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啊,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