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娘關懷。”薛姈察覺到異常,謹慎的回道:“奴婢奉祖母之命進宮服侍娘娘,這些都是分內之事。”
薛妃含笑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今日見你一心維護本宮,本宮心裡很是感動。”
“白芷,取些上好的護膚膏給阿姈。”她抬起手指,輕輕拂了下薛姈肩頭被沾上酥酪汙漬的地方,輕歎一聲,吩咐道:“再取些好料子,給阿姈做幾身新衣裳。”
這下殿中的宮人無不驚愕,采枝更是不忿地看過去。
今日隻有白芷和薛姈跟了出去,怎麼這一趟回來後,薛姈就入了主子的眼!
論理,薛姈入宮就該有這樣的待遇,偏生過了這麼久才給,難道薛姈做了什麼感動主子的事?
薛姈那張姣好麵上透著些惶恐,輕輕搖頭:“娘娘平日對奴婢就多有照拂,奴婢新衣裳還有許多,不必特意做了。”
薛妃心中五味雜陳,卻不得不壓著脾氣,和顏悅色的道:“小姑娘家顏色好,正該好生打扮起來,衣裳總是不嫌多的。”
再推脫就是不識好歹了,薛姈福了福身謝恩。
薛妃微微頷首,正要回去時,又折返回來叮囑了一句。“以後粗活就不必做了,好好保養你的手。”
薛姈似是沒忍住,杏眸中透出一絲訝色。
薛妃瞧見,心中稍鬆,畢竟薛姈年紀尚小,再沉穩老練也藏不好心思。她特意多解釋了一句:“你女紅極好,本宮過兩日要繡件衣裳,你養好手才能乾活。”
這個解釋倒也合理,繡娘們的手都需要精細的養護著才能繡出好的作品。
薛姈露出安心的神色,輕聲應下。
薛妃看出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知道自己打消了她的疑慮,放下心來。“回去換衣裳罷,晚上好好休息,不必過來了。”
薛姈屈膝行禮,如釋重負的出了殿門。
回到房中,她還來不及理清思緒,白芷帶人送來了薛妃的賞賜。
白芷像是來給她吃定心丸,意有所指的說了句:“姑娘的好,娘娘都在心裡記著呢。”
薛姈羞澀的彎了彎唇角,道了聲“多謝”。
目送她們離開,薛姈才細細看了托盤中的東西。
除了化瘀祛疤的藥膏,還有各色香膏脂粉;另外有一個紫檀木匣子,裡麵俱是顏色清新且造型俏皮彆致的首飾,正適宜她這個年齡,又不算出挑。
薛妃以前也送過她首飾,隻是那些太過奢華,壓根不是她的身份能用的,不過是做做樣子。
薛姈坐在桌前靜默良久,起身將這些賞賜都收到櫃子裡上了鎖,並不打算用任何一件。
衛貴妃複寵後氣焰囂張更勝以往,竟一點麵子都不給薛妃留。薛妃是定北侯府眾星捧月長大的嫡長孫女,又新晉了妃位,怎麼會輕易低頭?
薛妃方才示好的舉動,顯然是想到了什麼法子,還會把她牽扯進來。
薛姈眉眼間透出一點憂色。
這一次的危機感,比先前都要強烈。
***
翌日一早,薛姈照常要去禦膳房取食材時,才發現薛妃的話竟不是隨口一提,白芷安排了小宮女提著竹籃隨她一起去。
等兩人到了禦膳房,薛姈選了幾樣時蔬,小宮女搶著動手去裝。
薛姈沒跟她爭,拿了薛妃給的銀子打點灶上的人,回來時看到昭陽宮的人要進去,她不想多生事端,在相遇前就避開了她們。
一行人走過時,薛姈忽地嗅到一絲特彆的清甜香氣,灶房的煙火氣足,也並不能掩蓋。
她有些在意,留神聽著她們的話。
“荷衣姐姐,您用了什麼香粉,真是特彆。”小宮女的明顯帶著阿諛奉承的意思,討好的問。
荷衣被捧得很受用,笑眯眯道:“咱們哪裡配用這樣的好東西,妃位以上的娘娘們每人才得了一小罐。”
“我身上的香味是服侍貴妃娘娘梳洗時沾染上的,娘娘自個兒也不大用呢。”
旁邊灶上的人也在不停地誇讚,如今衛貴妃風頭正盛,恭維總是沒錯的。
薛姈不著痕跡地退了出來,心中慌得厲害。
她們口中貴重的香粉,薛妃昨日才了她一模一樣的!
白芷心細沉穩深得薛妃信任,這樣貴重的東西她斷不會弄錯。
薛妃並不是多大方的人,昨日去看恪昭容尚且隻拿了不值錢的糕點,更何況是對向來厭惡的自己!
薛姈站在陽光下,寒意一點點漫上背脊。
她大概猜到了,薛妃想用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