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丹,你怎麼會來我這裡?”秦淳十分驚訝。按理說守孝期還剩一年,吳丹為何突然來到秦家?
他記得,當年吳丹是支持他守孝的。
沒想到這一問,吳丹眼中泛起淚光,聲音也哽咽起來。
“淳哥,是我求爹娘送我來的。”吳丹哽咽著說,“再不來,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話音未落,她撲進秦淳懷裡大哭,仿佛要把這些日子的委屈都哭出來。
看著懷中的吳丹,秦淳一時不知所措。麵對敵人時他果斷狠辣,說滅就滅,可麵對這個哭成淚人的未婚妻,卻不知如何安慰。
他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彆哭了,既然到了我這裡,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哭聲漸漸停下,秦淳輕聲問:“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吳丹這才斷斷續續地講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一個多月前,她在鎮上逛街時被徐大帥看中,想要娶她做四姨太。吳丹已有婚約,當即堅決拒絕。可徐大帥卻找上門來威脅她的父母。
吳家雖是書香世家,但吳父為人正直,不肯將已經許配的人另嫁。這惹怒了徐大帥——在騰騰鎮,他看中的女人從未落空過。
報複隨即而來。吳家在鎮上的店鋪接連遭殃,每天都有士兵來,生意徹底斷了。以前的合作夥伴也紛紛疏遠,全家隻能靠積蓄度日。
更可怕的是,每到深夜,總有士兵在吳家附近操練,槍聲不斷。吳丹的父母整夜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夜裡會有士兵闖進家裡。
與此同時,仆人每天出門時,都會在門口發現裝有的信封,以此恐嚇全家。
在物質與精神的雙重壓迫下,吳父終於撐不住了,答應將吳丹嫁給徐大帥。但他提出一個條件:三天後才能成親,他需要時間勸說吳丹。徐大帥爽快地答應了——三天而已,他等得起。隻要騰騰鎮還在他手裡,吳家就彆想逃出他的掌控。
沒人關心吳丹的想法。那個年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於遠在文崇鎮的秦淳怎麼想,更是無人在意。一邊是軍閥,一邊是鄉紳,吳父清楚該怎麼做。
然而誰都沒想到,局勢突然變化。一群陌生士兵襲擊了騰騰鎮,連不可一世的徐大帥也被擊斃。騰騰鎮迎來了新主人——鎮南軍。
吳丹不用嫁了。
但經曆了這一切後,她再也不願留在家中,一再催促父母送她去文崇鎮的秦家。在那個家裡,她感受不到一絲安全感。
她害怕:萬一新來的軍閥也看上她,父母會不會再次把她賣掉?去文崇鎮,到秦淳身邊——這是她唯一的念頭。
父母雖然勸阻,終究拗不過她,隻好提前一年將她送到秦家。
聽完吳丹的講述,秦淳十分驚訝。他原本隻是計劃突襲騰騰鎮,除掉徐大帥,沒想到竟無意間救下了這具身體原主的未婚妻——現在,應該說是他的未婚妻了。
如果沒他的介入,吳丹將成為徐大帥的四姨太,被邪靈附體,成為孕育魔胎的容器,最終在生產時死於清海法師的劍下。
隻能說,一切皆是緣分。
想到這裡,秦淳輕輕托起吳丹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既然來了,就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放心,我會保護你,那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相信我。”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吳丹鄭重地點了點頭。
之後,秦淳讓吳丹回房休息。她臉頰微紅,輕聲應了一聲,便走出了書房。
她知道秦淳和易天有事要談,便乖巧地關上書房門,安靜地離開了。
吳丹走後,秦淳神情恢複平靜,問道:“天叔,你之前說的那幾件小事,具體是什麼?”
“其實不算什麼大事,隻是少爺不在的這段時間,文崇鎮有些鄉紳不太安分,甚至有人開始和我們作對。”易天回答。
“哦?”秦淳臉上沒有表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問:“有人跟我們作對,那些已經投靠我們的鄉紳難道沒有表態?”
“回少爺,白老太爺他們這次也沒有說話。反對我們的鄉紳太多,他們不敢公開支持我們,隻能保持中立。”易天語氣依舊平穩,聽不出一絲擔憂。
“有意思。”秦淳微微挑眉,“是因為我推行的政策,還是彆的什麼?竟能讓他們聯合起來反對我?”
“是關於田租的事。”易天微微低頭,低聲說道。
“原來是田租。”秦淳輕輕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難怪會引起全鎮鄉紳的一致反對。
田租是佃農交給地主的租米,也是地主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現在文崇鎮的鄉紳地主們以“屯糧”為由,拒絕向秦淳出售糧食。
事情還得從之前說起。那時秦淳為了擴充保安隊,將原本屬於秦家的佃戶全部編入隊伍,導致大片田地無人耕種。
加上秦淳本身就是文崇鎮擁有最多田地的人,譚老爺死後,他又接管了譚家不少田地。為了不讓田地荒廢,同時為保安團提供穩定的糧食來源和擴充兵源,秦淳降低了自家田地的地租,以此吸引那些因戰亂或地主剝削而失去土地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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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做法雖然讓普通百姓受益,增加了文崇鎮的常住人口,促進了地方繁榮,卻也損害了許多地主鄉紳的利益。
簡單來說,秦家隻收三成地租,而其他地主卻收七成甚至八成。
以前大家彆無選擇,隻能接受高租。但現在秦淳提出三成租子,大家都轉向了他,有人想去為他耕種,有人甚至想直接加入他的軍隊——雖然危險,但待遇更好。
秦家隻收三成租子,其他地主卻要七成。佃戶們心裡都在盤算:如果不把租子降到三成,我就不再租你的地,去租秦鎮長的地。這是文崇鎮所有佃戶的真實想法。
一兩個佃戶鬨一鬨,地主們不擔心,派家丁打一頓就解決了。可現在所有佃戶都這麼想,地主鄉紳們就開始慌了。
他們還得靠佃戶種地,萬一人都跑光了,他們該怎麼辦?
為了應對秦淳的減租政策,文崇鎮的其他鄉紳也不得不跟著降低地租。
每減少一成租金,對地主而言都是不小的損失,仿佛在割他們的肉。
秦淳在時,手握兵權,又有鎮長的身份,沒人敢有異議。
但如今秦淳不在,保安團也大多隨他離去,隻留下兩百人駐守文崇鎮。那些一直受壓製的鄉紳開始打起算盤,表麵上不與你爭執,暗地裡卻處處刁難。
比如,少賣點糧食給秦家,這總該可以吧?
這就不得不提秦淳的另一項規定:文崇鎮出產的糧食,除了本地流通的部分外,其餘一律不準外銷,必須賣給秦淳。
這並非秦淳有意壓價剝削鄉紳,他給出的價格公道,有時甚至高於市價。
他這麼做是為了儲備糧食,保障軍隊後勤,也為可能發生的災荒做準備。不僅在文崇鎮,整個福康縣都執行此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