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徐毛毛像及時止損一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穩住了李富貴的情緒,但是,因為陳麗的疑惑和梅瓶等寶貝的歸屬,對李富貴來說也算個不小的刺激,直到徐毛毛給打招呼說:“李大師,那我們就走了,你休息吧。如果再需要車,你吭聲。咱們交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就彆客氣了。”李富貴始終背著她倆躺在那裡,不吭聲。
上了車之後,徐毛毛說:“你看你把李富貴氣成啥樣子了?東西如果是假的,他會這麼生氣嗎?”
陳麗說:“怎麼是我氣他呢?我隻是把彆人的看法告訴他而已。”
“那你現在還相信蘭州人的話嗎?”
陳麗愣了愣,嘴軟軟地說道:“當初我也不是全信……”
徐毛毛即打斷她的話:“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心裡規劃一下,梅瓶和鳳冠這套東西打算賣多少錢,怎麼賣,其他就彆想了。我不是給你說了嘛,我聯係了一個人,他對你這套東西也感興趣呀。”
陳麗說:“我知道你為我已經聯係了人,為啥要見一下李富貴呢?就是怕西安這個人看了東西,說法跟蘭州人一樣,我也不想讓你沒麵子。”
“是我聯係的人,我都不怕,你怕啥呢?”
陳麗從李富貴的反應看,感覺這些東西逼真無疑了。加上徐毛毛這麼一說,她心裡頓時瓷實了許多,就微笑道:“隻要東西沒問題就好。那……西安人啥時候來看貨?”
“估計就在這幾天。他上午還跟我聯係了,說手頭有點事,一辦完就來。”
陳麗長出一口氣:“但願咱們和這個西安人把生意做成,我現在打發債主,就像給自己頭上卸磚頭,卸上一個,感覺頭能輕鬆一點。啥時候把頭上的磚頭卸完,就等於我活過來了……唉!動不動看見天是個麻的,怕自己抑鬱了,每當產生消極的念頭時,我心裡就趕緊默念阿彌陀佛!感覺每念一次,心裡的那股邪氣能往出走一點……倒這,有時候總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不足。”
徐毛毛說:“你看你,如果不是你那個同學賈三害你,你不至於成了這樣。那一年你給賈三籌錢時,說那個人事兒乾得有多好,本事有多大,要不是我把錢拿去幫我娘家蓋房子,也聽你的話把錢給了賈三,我也掉下坑裡了,幸虧我娘家蓋房子乾擾了一下。”
“是啊,算你有福報,老天保佑了你,不然也跟我一樣……”
說起賈三,陳麗恨得咬牙切齒:“賈三這個壞種,當初我買了車之後,卡上還有18萬的存款,雖然銀行有按揭,可我們手頭鬆泛著呢。現在你看……早知他耍死狗不給錢,我應該早早把我那些借款的利息紮了,我光給人清算利息,就拿出去了二十多萬。要不是有人提示我紮住利息,現在光利息都滾大了。”
徐毛毛見陳麗說起賈三,顯得有點激動,就問道:“雖然咱們是好朋友,但我不好意思問你,你到底在多少人跟前拿了錢?”
“前前後後總共是16個人。”
“我的天,你放給賈三總共才500萬嘛,咋牽扯這麼多人呢?人家吸收資金幾千萬的,不過是十來個人呢。”
“人家是啥圈子?我的圈子都是普通人啊。普通人手裡有個二三十萬,都不錯了。”說到這裡,陳麗深深歎息一聲,深有感觸地說道:“唉,想起自己的經曆,感覺像做了一場噩夢,當初若我當初聽了我老漢的勸告,彆給賈三籌錢,是不會落到這個地步的!都是我圖掙人家的高利息導致的結果!我的心太重了,掙錢的欲望太高了,人都說空裡來的錢不受實,來是一疙瘩,去也是一串子。命裡是一兩,到不了一斤。土裡刨的命,吃不了天上掉下的食。現在看,這些道理都是真的。我違背為了自己的命理,違背了掙錢的規律,所以才受到了這樣的懲罰。”
徐毛毛聽到這裡,哈哈一笑說:“你看起來瘋頭瘋腦的,還有自我認知的本事,總結起來一套一套的。”
“人隻有碰了壁,才能靈醒過來。真的,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也天天都在想,若有朝一日,我從這個債務的泥潭中走出,我就要好好做人,好好伺候我老漢,好好孝敬我公婆和父母……特彆是我老漢,我覺得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他因為我……”說到這裡,陳麗突然鼻子發酸,噎得說不出話來。
徐毛毛雖然駕著車,但很認真地聽著陳麗的述說,見她有點難過,就安慰道:“彆難過了,我會儘力幫你的。這次客戶來,我儘量把價格報高一點,給你賣個好價錢。至於債務,已經這樣了,慢慢來,你雖然欠人,但彆人還欠的呀,所以你要想開些。”
陳麗自言自語地道:“我現在覺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沒有債務,你現在比我幸福多了。”
徐毛毛立即高聲說道:“我若是有黃睿這麼個男人,即使有債,都感到幸福,至少,他沒有因為你弄下這麼大的窟窿,拋棄你,該還的賬他還著,該承擔的責任他擔著,心裡再痛,壓力再大,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要是遇到那些自私的男人,早就把你一腳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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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嘿嘿一笑說道:“你說的可是實話。”說罷,她擦了擦眼淚。
徐毛毛的車在夜色中穿行,像一尾銀魚遊弋在墨色的河流裡。遠處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如同散落的星子墜入凡間。車窗半開,清涼的夜風裹挾著柏油路麵的餘溫,夾雜著行道樹淡淡的草木香。陳麗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那些閃爍的“發展是硬道理款”廣告牌像雙嘲弄的眼睛,又漸漸被甩在身後。
立交橋的弧度劃出一道流光,輪胎碾過伸縮縫時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徐毛毛放開音樂,王菲的《傳奇》在車廂裡細膩的在車廂裡回蕩著。陳麗發現擋風玻璃前飛舞著許多飛蛾,透明的翅膀在路燈照射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澤,隨著車速加快,那對薄翅開始劇烈震顫,有的無奈的葬身在玻璃上。
“看路牌!”陳麗突然喊道。前方施工圍擋將四車道擠成兩股,橙黃色的警示燈在黑暗中格外刺目。陳麗瞥見路邊蹲著個拾荒老人,佝僂的背影正把易拉罐踩扁裝進蛇皮袋,塑料瓶相互碰撞的嘩啦聲透過車窗縫隙鑽進來。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時,整座城市的夜景豁然鋪展在眼前。遠處高樓的輪廓被ed燈勾出金邊,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倒映著流動的雲影。徐毛毛關掉音樂,車廂裡頓時隻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鳴。高架橋兩側的ed屏正輪播著某樓盤的廣告,“安家置業”四個大字在夜色中泛著幽藍的光,陳麗彆過臉,看見自己的倒影模糊地映在車窗上,與遠處闌珊的燈火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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