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盛盈賓館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
顧盈盈早已在辦公室等候。她穿著一件素雅的月白色休閒裝,正躺在沙發上抽著煙。見兩人進來,她抬眼微微一笑,示意她倆坐下。
“聽你要來,我就沒回家。”顧盈盈說。
“沒想到,那次我在你跟前提了陳姐的情況後,你就主動招收了陳姐,你可真是陳姐的貴人啊。”徐毛毛態度討好的微笑道。
“應該的。”顧盈盈說:“本身我這裡正需要人。怎麼樣?今天早上我還上了個早班,等待廣州那麵的好消息,等了一天,到現在陳麗都沒告訴我,你倆來,是不是給我報喜來了?”
“咳!”徐毛毛迫不及待地說道:“流拍了。”
陳麗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就是,流拍了……”
“流拍了?”顧盈盈微微一笑,看向了徐毛毛。
“我也跟你一樣,天一亮,就操心這個事,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你們這個結果,我早就預料到了。”顧盈盈抬起身子,拿出手機,打開,放在了茶台上:“這是我一個廣州朋友的語音,你倆聽聽。”
手機裡傳出一個清脆的男聲:“可以這麼說吧,顧總,像你提到的這個公司,百分之百都不會成交結果的,這個公司所謂的拍賣,都是以收取費用為目的……”
陳麗的臉色漸漸變了。她坐直身體,眼睛死死盯著顧盈盈的手機,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刻進腦子裡。
“在廣州、深圳,包括上海,這類公司太多了,都打著故宮博物院專家的旗號,引誘藏家……”
徐毛毛聽到這裡,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上海現在有幾家公司曝光了,有的藏家在這些人的忽悠下,把幾十萬都花了。”
顧盈盈注意地瞟了一眼陳麗,發現她半張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而徐毛毛的眼睛翻了翻,好像隨著這個人的話題,腦子在轉悠著什麼。
此刻,語音裡傳來一聲輕咳,接著說道:“你告訴你的朋友,千萬彆上這個當。不信你專門蹲守在那個公司附近看,所有的藏品,一旦簽了合同,交了錢,基本都存放在庫房了,即使掩人耳目,搞個拍賣活動,都是自導自演,假拍而已。唯一讓你能看到成效的,就是圖錄。”
“這麼說,廣州這家公司,是個騙子公司?”徐毛毛看著顧盈盈說道。
“不可能。”陳麗猛地站起來:“不可能!”她的聲音有些尖銳,對徐毛毛說道:“江經理明明給咱倆看過他們公司的資質證書!還有那麼多成交記錄……”
“是啊,我們也是看了又看,還遇到有的藏家……因為他的東西鑒定不合格,還在那裡磨蹭呢。”徐毛毛想到了那個主動與她倆搭話的人,解釋道。
顧盈盈衝陳麗揮了揮手,意思讓她坐下,待陳麗坐下後,她問道:“那你倆的意思,我這個朋友提供的信息是假的?”
“我……我怎麼信不下去?那個姓江的經理,說得那麼好,給人感覺那麼誠懇……”陳麗臉色慘白,說話時,那厚厚的嘴唇在微微顫抖。
“是啊,在廣州,從一舉一動上,都給我感覺挺好的。我為啥主動給陳姐借了5萬,就是覺得他這個人可靠,這個公司可靠啊。”
顧盈盈將手機遞給陳麗:“你看看這是什麼時候,給我發的語音?”
陳麗一看,吃驚地看向顧盈盈:“是我們去廣州之前?”
“聽到你要把梅瓶帶去這個公司,我就特意向這個朋友了解該公司的情況,他是咱們當地人,在廣州城建局工作,喜歡字畫……”
“既然是個騙子公司,你當初咋不給陳姐明說呢?”徐毛毛問道。
“你問陳麗,看我提醒過她沒有?再說,儘管朋友這麼說,我也不確定啊,有些事情,你隻有實地考察了,經曆了,才能清楚。”
陳麗這才想起,當初她給顧盈盈送圖錄時,她看到圖錄上標的“80萬”起拍價格時,麵露微笑,表情平靜,沒有絲毫興奮的意思。當時她想:肯定顧盈盈把這個價格不當回事,人家已經司空見慣了。現在看來,人家早都知道:這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