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個！”蘇芸忽然點開了一份被標記為最高優先級的文件，標題觸目驚心——【關於“觀察者”核心法則的推測與反製理論——“文明之癌”假說】。
文件的開頭，是一位古老的荒牙先知的記錄：
【“我們曾以為，‘祂’是神，是法則的製定者。但當我們將自己的文明信息注入‘祂’的體係後，我們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結論。‘祂’並非無敵，‘祂’也有弱點。‘祂’的弱點，源於它的本質——絕對的理性與秩序。任何無法被其邏輯體係兼容的‘變量’，都會成為它的‘排異反應’，它的‘癌症’。”】
【“我們無法用武力戰勝癌症，隻能用另一種方式。我們嘗試將我們的文明，變成‘祂’無法切除、也無法殺死的……‘良性腫瘤’。它會一直存在，會帶來痛苦，會讓‘祂’的體係永遠無法完美，但它無法徹底殺死我們。在這場永恒的搏鬥中，我們或許能等到……‘祂’的衰老，或者……其他變量的出現。”】
“良性腫瘤……”霍震嶽喃喃道，這個比喻讓他不寒而栗，卻又莫名地感到一種悲哀的希望。
林夜的目光則被文件後麵的內容牢牢吸引。
【“……經過漫長的研究，我們認為，‘祂’最核心的法則，是對‘確定性’的追求。它無法容忍無法預測、無法計算的事物。因此，我們的‘腫瘤’必須具備兩個特性：一，無法被徹底解析；二，擁有無限的可能性，永遠在變化，永遠在‘生長’。”】
【“如何做到？將一個文明的‘可能性’，也就是它的‘未來’，作為‘癌細胞’注入。一個文明的興衰、一個生命的抉擇、一個藝術作品的誕生……這些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未來’，是‘祂’最無法掌握的東西。”】
【“因此，我們向‘祂’播撒的，不僅僅是我們的曆史，更是我們無數種可能的未來。我們用億萬種‘如果’，去堵塞‘祂’的邏輯回路。這是一種……以文明為賭注的豪賭。”】
讀到這裡，林夜豁然開朗。
荒牙族所謂的“第三條道路”，根本不是簡單的共生，而是一場用整個文明的“未來”作為籌碼，去汙染一個高維規則體的、偉大而又絕望的陽謀！
“還有這個……”蘇芸又點開了一個附件，那是一份關於“觀察者”活動規律的圖表，“根據荒牙族數千年的觀測，‘觀察者’並非無處不在。它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它似乎更傾向於關注那些發展迅速、潛力巨大、或者處於極端狀態的文明。它像一個園丁，在宇宙中巡視，剪除那些它認為‘不和諧’的枝椏。”
圖表上，標注著幾個被重點關注的區域，其中一個，赫然指向了地球所在的星域！
“我們的世界……也是它的目標之一？”暴熊王臉色難看。
“不。”林夜的臉色卻異常平靜，他指著圖表上另一個不起眼的點，“看這裡。荒牙族所在的星域，被標記為‘長期觀察高風險汙染源’。這說明，‘觀察者’早就盯上了這裡。我們和荒牙族，或許是被它選中的、用來進行‘實驗’的兩個樣本。一個樣本選擇了用暴力對抗，一個樣本選擇了用法則汙染。”
“而我們，帶來了第三種可能性。”林夜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鐵血星河的遺產，荒牙族的智慧，還有我們‘萬物吞噬者’的天賦……我們或許能找到一條路，不僅能讓自己存活，甚至能……徹底解決這個威脅。”
他的話語，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眾人迷茫的內心。
就在這時，林夜手中的“火種密鑰”忽然微微一顫，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完整的星圖投影，在他麵前展開。在這幅星圖上，一條全新的、用金色光線標注的路徑，緩緩浮現出來。
這條路徑，從荒牙族所在的星域出發，穿越危險的文明斷層帶，最終指向了一個被標記為【疑似“觀察者”本體核心區極度危險】的坐標！
“這是……”林夜的心臟狂跳起來。
“‘起源星圖’的補全路徑？”貞德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是的。”林夜深吸一口氣，“它在指引我們。它告訴我們，想要徹底解決問題，不能隻滿足於‘汙染’它。我們要……找到它的‘病灶’，進行一次……‘手術’。”
前往“觀察者”的本體核心區。
這個決定，比之前的任何挑戰，都要瘋狂百倍。
但看著眼前這群已經一無所有，卻依舊選擇燃燒自己、向死而生的荒牙族人，林夜知道，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他們不僅要為自己的文明而戰，也要為這個不惜一切代價，為他們點亮前路的、悲壯的種族，畫上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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