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蘭今年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看到馬衛國打聽王希元和趙宏霞，放下手裡的賬本，壓低聲音說：“警官，您是想問他們倆以前是不是處過對象吧？這事在我們同學裡，其實早不是秘密了。”
馬衛國眼前一亮：“您詳細說說。”
“那時候我們都在孫集鄉中學讀書，希元和宏霞是同班，座位還挨著。”
劉桂蘭的眼神飄向遠方，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希元那時候特彆照顧宏霞，每天早上都給她帶煮雞蛋，宏霞要是忘帶課本，他就把自己的課本推過去，兩個人一起看。”
她頓了頓，繼續說：“有一次下雨天，宏霞沒帶傘，希元自己冒著大雨跑回家拿傘，再給宏霞送過去，結果第二天就發了高燒。
還有一次，班裡有個男生欺負宏霞，希元直接跟人打了一架，臉都被打腫了，也沒說一句後悔的話。”
“那他們後來為什麼沒在一起？”馬衛國問出了關鍵問題。
劉桂蘭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窮！希元父母走得早，家裡沒什麼積蓄，宏霞她爸媽不同意，說希元連彩禮都拿不出，不能讓女兒跟著他受苦。
後來宏霞就被家裡逼著，嫁給了外村的張本嶺，希元知道後，躲在家裡好幾天沒出門，我們幾個同學去勸他，他都不肯見人。”
從劉桂蘭口中，馬衛國終於確認了王希元和趙宏霞年輕時確實有過感情糾葛，隻是因為家境原因沒能走到一起。
但這還不夠，他需要知道兩人婚後是否還保持聯係，於是又前往王希元的養雞場，找到了曾經在那裡工作過的工人王則強。
王則強正在自家地裡乾活，看到馬衛國，放下鋤頭迎了上來：“警官，您還是來查王希元失蹤的事吧？我在他養雞場乾了三年，有什麼想問的，您儘管說。”
“趙宏霞你認識嗎？”馬衛國問。
“趙宏霞？認識，以前我們一個村的。”
“你在養雞場工作的時候，有沒有見過趙宏霞來找王希元？”
王則強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見過。”
“哦！”馬衛國有點興奮：“見過多少次？”
“多少次？”王則強想了想，回答：“至少五六次吧。”
“那你說說當時的情況。”
王則強有想了一下，有點神秘地說：”趙宏霞每次來都直接進希元的辦公室，關著門說話，待的時間還不短，最少也得一個多小時。”
“她們一般聊什麼？你有沒有聽到過什麼？”
“沒敢偷聽，希元的脾氣不太好，我們工人都不敢靠近他的辦公室。”
王則強撓了撓頭，補充道，“不過我注意到，趙宏霞每次走的時候，有時候會跟著希元到雞舍帶一隻雞走，有時候兩手空空，但臉上的表情總是紅光滿麵的。”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又有點神秘地笑笑。
馬衛國心裡咯噔一下——趙宏霞之前說嫁給張本嶺後就沒再跟王希元聯係，可從王強的描述來看，兩人不僅有聯係，還會單獨在辦公室長時間相處，顯然趙宏霞撒了謊。
他立刻掏出手機，把走訪到的情況詳細彙報給許長生：“許隊，已經確認王希元和趙宏霞年輕時有過感情糾葛，因為家境原因沒能結婚。
趙宏霞嫁給張本嶺後，還多次去養雞場找王希元，兩人會單獨在辦公室相處，趙宏霞之前的說法全是假的！”
辦公室裡，許長生聽完彙報，猛地攥緊了拳頭，眼神犀利起來：“果然如此！王希元和趙宏霞之間根本沒斷了聯係，很可能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王希元為了和趙宏霞長期在一起，才會三次雇凶殺張本嶺，這就是他的殺人動機！”
他走到白板前，在“王希元”和“趙宏霞”之間畫了一條紅色的虛線，標注上“不正當關係”：“趙宏霞之前的反常反應也能解釋了——她知道王希元想殺張本嶺。
會不會她甚至可能參與了其中，所以聽到馬衛國說出王希元雇凶殺張本嶺的時候才會那麼恐懼。她可能不是擔心張本嶺，而是擔心他們的陰謀被警方識破！”
想到這裡，許長生拿起筆，在“趙宏霞”的名字旁邊畫了個問號：“現在最大的疑問是，王希元1月29號還在孫集鄉，之後突然失蹤，會不會趙宏霞知道他的下落？
另外，雖然王希元的銀行賬號上的資金沒動過，但他會不會之前已經把他的錢轉移了一部分到趙宏霞名下，所以後麵失蹤後的資金來自於趙宏霞名下的銀行卡？
許長生緊盯著白板上的線索，心裡清楚，解開王希元失蹤之謎的關鍵，已經全部聚焦在了趙宏霞身上。
。。。。。。
馬衛國的彙報結束後，許長生沒有立刻安排下一步行動，而是重新翻開了走訪筆錄。
指尖劃過“張本嶺”的名字時，他的目光突然停住——之前被忽略的一個細節，此刻像根刺一樣紮進了他的心裡。
筆錄裡清晰寫著：當馬衛國告知張本嶺“王希元雇人殺你”時，張本嶺既不驚訝也不恐懼，甚至沒有追問緣由，隻是平靜地表示“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王希元”。
“太反常了。”許長生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他從業二十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嫌疑人與證人，哪怕是心理素質極強的慣犯，聽到有人要殺自己，也會下意識露出破綻——要麼瞳孔收縮，要麼語氣發緊，至少會好奇追問“為什麼”。
可張本嶺呢？平靜得像在聽彆人的故事。
許長生起身走到白板前，在“張本嶺”的名字旁畫了個大大的問號，旁邊標注“反應異常”。
他盯著這幾個字，腦子裡飛速運轉：人隻有在兩種情況下，對“有人要殺自己”的消息無動於衷——要麼是早已知道，要麼是根本不在乎。
張本嶺顯然不是不在乎。他經營殯葬生意多年，家境殷實，沒理由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他早就知道王希元要殺他，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已經是“舊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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