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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王鉞裂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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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鉞的嗡鳴,低沉而悠長,在死寂的大殿裡盤旋、回蕩,仿佛一頭蟄伏於歲月深淵的遠古巨獸,被強行喚醒後發出的第一聲壓抑低吼。那聲音並非刺耳,卻帶著一種撼動骨髓的穿透力,震得殿柱上那些猙獰饕餮獸麵的青銅眼睛,在燭火搖曳不定的光影中,竟似活物般詭異地眨動了一下,冰冷的金屬光澤一閃而逝,更添幾分森然。

傅說粗糙、布滿厚繭的手掌,此刻正穩穩地、不容置疑地握住了那柄象征成湯開國、浸透了曆代商王鮮血、汗水與不屈意誌的墨玉鉞柄。那觸感,冰冷刺骨,如同握住了一塊萬載玄冰,寒意瞬間穿透掌心皮肉,直抵心脈深處,激得他渾身一凜。臂骨上傳來的沉甸甸分量,遠非玉石本身所能承載,那是山河社稷的千鈞之重,是萬千生民饑寒交迫的殷殷期盼,更是眼前這位年輕君王,在王朝危如累卵之際,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沉重托付。這托付,燙手,更燙心。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武丁緊繃如弓弦的下頜線,投向那洞開的、被風沙肆虐的殿門之外。呼嘯的北風裹挾著孟津前線烽火燃燒後的焦糊氣息,如同狂暴的野馬,猛烈地灌入這象征著最高權力的殿堂。殿內,數十盞青銅燈樹上的燭火被吹得瘋狂搖曳,明滅不定,光影在階下那些或驚駭、或茫然、或憤怒、或陰沉的貴族臉上跳躍、切割,將一張張麵孔映照得如同鬼魅。傅說的眼神,卻依舊沉靜,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波瀾不驚。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這潭水的最深處,那被武丁的信任與這柄玉鉞所喚醒的、沉寂了太久的火山熔岩,已開始無聲地奔湧、咆哮,積蓄著足以焚毀一切腐朽的力量。

他緩緩抬起另一隻同樣布滿風霜刻痕的手,覆在了武丁緊握著鉞柄的手背之上。粗糙如砂礫的皮膚,摩擦著年輕君王細膩卻因用力而繃緊的手背肌膚,傳遞著一種無聲卻重逾千鈞的承諾與力量——同生共死,再造乾坤。

武丁緊繃的肩背,在那粗糙手掌覆蓋的瞬間,驟然一鬆,那放鬆幾乎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他猛地抽回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像是汲取了無窮勇氣。他霍然轉身,步履沉穩而決絕,重新踏上那冰冷的丹陛,坐回了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玉座。冕旒垂落,十二旒白玉珠串輕輕晃動,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他眼底翻騰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隻留下一個在搖曳燭光中威嚴而沉默的輪廓,如同亙古矗立的山嶽。

“即日起,”他的聲音從冕旒之後傳出,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猶疑、不容置疑的決絕,每一個字都如同金石交擊,鏗鏘有力,回蕩在空曠的大殿,“傅說,為孤之右相,總攬國政,協理陰陽!凡國事,皆可決斷,無需事事稟報!”

“王上!”一聲尖利得近乎破音的呼喊驟然響起,打破了死寂。上大夫杜元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騰的驚濤駭浪,一步搶出班列,因激動而漲紅的臉龐微微扭曲,聲音顫抖,“此乃……此乃亙古未有之事!盤庚遷殷,尚有舊臣輔佐;成湯伐桀,亦賴伊尹之賢!然伊尹雖出身微賤,亦非刑徒奴隸!一介戴罪之身,赭衣之徒,焉能驟登相位,位列三公?祖宗之法何在?天地綱常何在?此必招致天譴,神人共憤,禍亂朝綱,動搖國本啊!臣,萬死不敢奉詔!”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黑石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在叩問蒼天。

“祖宗之法?”武丁的聲音冰冷如刀,帶著一絲譏誚,“盤庚遷殷,亦是祖宗未有之法!成湯伐桀,亦是祖宗未有之法!祖宗之法,是讓爾等坐視江山朽爛,烽煙四起,民不聊生嗎?”他猛地一拍玉座扶手,那由整塊美玉雕琢而成的扶手發出清脆的裂響,一道細微的紋路蔓延開來。武丁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杜元!你前日奏報,西鄙諸方國貢賦逾期未至,其心叵測,欲請兵征討,以儆效尤!孤問你,征伐西鄙,所需甲胄幾何?戈矛幾柄?戰車幾乘?糧秣多少石?由何地倉廩調撥?征發民夫幾何?由何部族承擔?戰後撫恤傷亡,安置俘虜,又有何章程?所需時日多久?耗費幾何?可能確保一戰而定,永絕後患?說!”

一連串問題如同連珠炮,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向跪伏在地的杜元。杜元張口結舌,冷汗如同溪流般從額角、鬢邊涔涔而下,瞬間浸濕了華麗的錦緞朝服前襟。他支吾著,嘴唇哆嗦,目光下意識地瞟向階下最前方,那位須發皆白、身形佝僂卻穩如磐石的老者——塚宰甘盤。

甘盤,三朝元老,貴族領袖,此刻眼皮微抬,渾濁的老眼深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精光,如同古井微瀾。他籠在寬大袍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動,正要開口。

“塚宰大人,”一個不高,卻異常清晰、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瞬間吸引了所有或驚疑、或憤怒、或觀望的目光。傅說已解下那身象征罪隸身份的破爛赭衣,換上了一件內侍臨時尋來的、略顯寬大的素色麻布深衣。粗陋的衣物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姿,更掩不住那股曆經磨難、百折不撓沉澱下來的沉穩氣度。他並未看向甘盤,目光平靜地掃過狼狽不堪的杜元,“上大夫既言征伐,可知西鄙諸方國為何拒納貢賦?是存心悖逆,藐視王權?還是因去歲旱蝗肆虐,赤地千裡,民生凋敝,十室九空,實在無力繳納?若其存心悖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當伐!當以雷霆之勢,犁庭掃穴!然若其力有不逮,實屬無奈,強征之下,是迫其鋌而走險,舉族為盜,嘯聚山林,反噬王畿?還是助其恢複,示我大商仁德,使其心悅誠服,永為藩籬屏障?此中利害,上大夫可曾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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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被問得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仿佛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隻能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傅說轉向丹陛之上的武丁,躬身一禮,動作不卑不亢:“王上,臣以為,當此內憂外患之際,用兵不可不慎。西鄙之事,當先遣明察之使,速往彼處,探明實情。若確係天災無情,民生艱難,當酌情減免其貢賦,並開倉賑濟,助其度荒,示我大商仁德,收攏人心。若其心懷叵測,勾結外敵,證據確鑿,再議征伐不遲。至於甲胄糧秣軍需,”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殿中幾位掌管工役、倉廩、軍械的官員,那目光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力,“臣請即刻查閱府庫賬冊,核實現存數目,並核算所需缺口,再議調撥征發之事。事涉軍國,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不察,不可不慎。”

條理清晰,直指要害,將杜元倉促請戰的魯莽與無知暴露無遺。殿中一些原本對奴隸拜相充滿鄙夷、準備看笑話的官員,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訝異和凝重。甘盤深深看了傅說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有審視,有忌憚,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重新垂下眼瞼,仿佛一尊入定的石佛。

武丁的聲音從冕旒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和如釋重負:“準右相所奏!杜元,此事由你協同右相辦理,務必查清原委,若有差池,唯你是問!退朝!”

……

夜色如墨,沉沉地壓在殷都之上,連星月都隱匿無蹤。王宮深處,新設的右相署衙內,燈火卻亮如白晝,驅散了四周的黑暗。空氣中彌漫著新削竹簡特有的清香和墨汁的微腥氣息。巨大的幾案上,堆積如山的簡牘幾乎將傅說瘦削而挺拔的身影完全淹沒。他赤著腳,踩在冰涼的黑石地板上,感受著那刺骨的寒意,這寒意能讓他保持清醒。時而伏案疾書,炭筆在竹簡上劃出沙沙的聲響;時而起身踱步,眉頭緊鎖,仿佛在破解一個關乎國運的巨大謎題。

案頭攤開的,是剛從甘盤處移交過來的部分府庫賬冊和曆年卜辭記錄的副本。觸目驚心,遠比他想象的更為糜爛。

“甲申卜,貞:雀以牛五十,羊百,豕三十,祀於父乙?”傅說指尖劃過一片龜甲拓片的刻辭,低聲念出,那上麵記載著一次規模驚人的祭祀。他隨即又拿起另一片,“癸未卜,爭貞:子畫燎於妣庚,祈雨?用羌十?”他快速翻動著堆積的龜甲和簡牘,臉色越來越沉,如同凝霜。這些由不同貴族家族豢養的卜官主持的祭祀記錄,頻繁而雜亂,祭祀對象不僅包括商王近祖,甚至遠及成湯之前的先公先王!耗費的犧牲更是驚人,動輒數十頭牛、羊、豬,甚至還有大量作為人牲的俘虜或奴隸!這哪裡是敬天法祖?分明是借神權自固,炫耀家族實力,蠶食王權根基!每一次奢靡的私祭,都在無聲地宣告:看,我們家族擁有與先祖溝通的特權,我們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

更令他心驚肉跳的是官吏任免的卷宗。幾個關鍵職位,如掌管百工營造的“司工”,掌管山林川澤漁獵的“虞人”,掌管王畿衛戍的“亞旅”,其人選幾乎被甘、杜、彭等幾個盤根錯節的大貴族家族壟斷,世代相襲,針插不進,水潑不入。卷宗中充斥著“某薦其子某”、“某族某承父職”、“某宗某繼兄位”的字樣,至於才能德行,則語焉不詳,或僅以“敦敏”、“孝友”等虛詞搪塞。盤庚“惟圖任舊人共政”的遺訓,儼然成了這些貴族們把持權柄、排斥異己的護身符和緊箍咒。

“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德,惟其賢……”傅說低聲重複著武丁與他徹夜長談、推心置腹時提出的構想,目光掃過那些充斥著“私昵”和血緣關係的卷宗,眼神銳利如刀,閃爍著決絕的光芒。這潭死水,必須攪動!這腐朽的巨樹,必須從根子上劈開!

……

數日後,朝會。

氣氛比往日更加凝重,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北境烽火未熄,鬼方騎兵的蹄聲如同夢魘;西鄙之事懸而未決,使者尚未傳回確切消息;而新右相上任後的第一把火,即將以燎原之勢點燃,目標直指貴族們賴以生存的神權根基。

傅說立於丹陛之下,身姿挺拔如岩上孤鬆,任殿內無數道或敵視、或疑慮、或期待的目光聚焦於身。他手中捧著一卷新製的簡冊,聲音平穩而清晰地回蕩在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字字千鈞:

“臣傅說啟奏王上:臣觀近世卜辭,祭祀繁多,禮儀冗雜,幾近泛濫。或日祭,或月祀,或歲享,更有甚者,遇事便卜,無事亦祭,名目不一,耗費無度。犧牲之數,動輒數十百計,乃至以人為牲,暴殄天物,徒增殺孽!尤有甚者,”他聲音陡然加重,目光如電掃過階下,“非王卜官,亦私祭先公遠祖,僭越禮製,淆亂神聽!此非敬神,實為瀆神!《書》雲:‘黷予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長此以往,神意不明,天威不彰,各宗族自恃神權,目無尊上,恐非社稷之福,實乃取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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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殿內頓時一片嘩然!如同沸油中投入冷水!尤其是那些家族擁有獨立卜官和祭祀權的大貴族,如杜元、彭氏、雀氏等人,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由紅轉青,由青轉白,眼中幾乎噴出火來。私祭先公遠祖,這是他們彰顯地位、維係族權、甚至暗中與王權分庭抗禮的重要手段,也是他們對抗王權最隱秘也最有力的一張暗牌!如今竟被這奴隸出身的卑賤右相,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赤裸裸地指為“瀆神”、“僭越”、“取禍之道”!這無異於刨他們的祖墳,斷他們的命脈!

“傅相此言差矣!大謬!”一位須發皆白、身著華麗繁複祭服的老年貴族——大卜彭,顫巍巍地出列,他是舊貴族在神權領域最具權威的代表人物,此刻氣得渾身發抖,手中象征神權的玉璋幾乎握不穩,“祭祀之禮,乃溝通天地鬼神之橋梁,乃維係人神和諧之根本!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豈可輕言簡省?各宗族祭祀其先祖,亦是孝道彰顯,人倫大義!此乃天經地義!若強行禁絕,必致神人怨恫,先祖不安,降災於大商!屆時,旱魃橫行,洪水肆虐,五穀不登,黎民塗炭,傅相……你擔待得起嗎?!”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嘶吼出來,帶著濃重的威脅意味。

“大卜所言,乃常理。”傅說不卑不亢,目光如古井無波,直視著激動得胡子亂顫的彭,“然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神意貴乎精誠,非在多殺犧牲;先祖之靈,貴乎子孫昌盛,非在虛耗無度!今北境烽煙告急,鬼方虎視眈眈;西鄙人心浮動,貢賦不繼;黎民困苦,倉廩未實;府庫空虛,軍械匱乏!當此危急存亡之秋,與其耗費巨資於繁文縟節,不若誠心正意,以王為尊,統攝祭祀,上達天聽!使神權歸於一元,使天意歸於王命!臣奏請:自即日起,凡祭祀商之先公先王,無論親疏遠近,皆由王親自主持,或由王指定之大巫祝禱,非王命不得私祭!所用犧牲種類、數目,亦由王室統一核定、調配,務求誠敬莊肅,杜絕奢靡浪費!凡違令私祭者,以僭越論處,沒收祭器,嚴懲不貸!”

“你!豎子!爾敢!”彭氣得目眥欲裂,指著傅說,手指顫抖,“你這是要絕我宗族祭祀之根!是要奪我神權!是要……是要……”他氣血上湧,一時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大卜!”武丁冰冷如萬年寒冰的聲音從玉座上傳來,打斷了彭的怒斥。冕旒玉藻輕晃,遮擋了他的麵容,但那聲音裡的威嚴如同實質的冰山,瞬間凍結了殿內所有的嘈雜,“右相所奏,乃為社稷計,為黎民計,為江山永固計!神權貴一不貴多,祭祀貴誠不貴奢。神意不明,皆因私祭紛擾!此事,孤意已決!著即頒行天下!有司即刻擬詔,不得有誤!”

“王上!三思啊!”杜元、彭以及數位宗室重臣齊齊跪倒,聲音悲憤欲絕,如同杜鵑啼血,“祖宗之法不可廢啊!此乃動搖國本,自毀長城!此令若行,必致天怒人怨,宗室離心,國將不國啊!”

“祖宗之法?”武丁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出鞘的利劍,帶著斬斷一切的鋒芒,“成湯立國,伊尹輔政,可曾因循守舊?盤庚遷殷,力排眾議,可曾畏首畏尾?祖宗之法,是要大商江山永固,社稷綿長!不是要爾等固步自封,坐視沉屙積弊,蛀空這萬裡河山!再有妄議者,視同抗命!廷杖三十,削爵奪職!”

雷霆之威,震懾全場。階下跪倒一片,無人再敢出聲,隻有壓抑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細微聲響。甘盤站在最前方,始終垂首不語,仿佛一尊曆經滄桑的石像,隻是籠在寬大袍袖中的手,指節捏得發白,微微顫抖。

……

改革的巨輪一旦被武丁的意誌和傅說的手腕強行啟動,便帶著碾碎一切阻礙的決絕氣勢,轟然向前。傅說如同一個不知疲倦、技藝精湛的工匠,揮舞著武丁賦予他的、象征著王權與征伐的墨玉鉞,在商王朝這艘古老而破舊、處處漏水的巨船上奮力劈砍,剔除朽木,更換新材。

祭祀改革的詔令以最快的速度刻成簡冊,由快馬傳檄四方,頒行天下。王畿之內,所有非王室的卜官被勒令解散,其私藏的卜骨、龜甲被王宮衛士強行收繳。刻有私祭記錄的甲骨被集中在王宮外的巨大廣場上,堆積如山。隨著武丁一聲令下,熊熊烈火衝天而起,黑煙滾滾,彌漫了殷都的天空,數日不散。那焚燒的不僅是甲骨,更是貴族們數百年來引以為傲、賴以生存的神權根基!各地貴族私設的祭壇或被搗毀,或被王室派員強行接管。大卜彭稱病不出,閉門謝客,其職權被武丁新近提拔、出身寒微卻精通古禮、為人剛正的巫鹹所取代。每一次由武丁親自主持的大型祭祀,都成為彰顯王權神授、凝聚人心的盛大儀式。繁瑣冗餘的禮儀被大刀闊斧地簡化,無度的犧牲被嚴格削減,但那份由王權直接溝通天地、統攝萬神的肅穆與威嚴,卻通過簡樸而莊重的儀式,深深烙印在每一個參與者的心中,王權的神聖性在無形中被空前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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