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大營,王帳之內。
劫吉大汗屏退了左右,帳內隻餘他、霸原將軍、滄溟祭司與岩罕頭人四人。
“兩天了。”劫吉的聲音低沉。
“我們損兵折將,連三封城的牆磚都沒摸熱乎,楊業比我們想的更難啃。”
霸原露出憤怒神色:“媽的!他們的守軍也太邪門了,好像總能猜到我們要從哪裡下手!”
滄溟祭司沉默一會幽幽道:“不是猜,是算,楊業此人心思縝密,大概是分析出了我們策略。”
岩罕輕喘著氣,他的秘法反噬還沒恢複過來。
“硬攻代價太大,就算最後能破城,我們三家的骨頭也得磕碎一半,到時候,彆說劫掠,一旦南方大軍北上我們就麻煩了。”
劫吉緩緩站起身,眼神恢複了清明。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我們之前一直想著如何打破他們的城牆,卻忘了,守城的終究是人,是人,就有弱點。”
他環視兩位盟友,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人性的殘忍。
“大夏之人,與我們不同。”
“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一套東西,叫什麼仁、義、禮、智、信,講究什麼同胞之誼,手足之情。”
這些東西,在太平年月是束縛野獸的韁繩,但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可就弱點了。”
劫吉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弱點,也是最沉重的枷鎖!”
霸原有些不解:“大汗,您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劫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要讓他們自己,親手砸碎他們信奉的東西!”
“我們要把他們的仁義,變成刺向他們心臟的毒劍!”
“我們一路打來,抓了多少俘虜?數萬!這些人,原本是累贅,是浪費糧食的嘴巴。”
“但現在,他們是我們的盾牌。”
滄溟祭司眼中藍光一閃,立刻明白了:“大汗是想驅俘攻城?”
“不錯!”劫吉語氣森然。
“把那些俘虜驅趕到陣前,讓他們走在最前麵!”
“我倒要看看,他楊業,他西北軍的箭,敢不敢射向自己的同胞,敢不敢砸向手無寸鐵的大夏子民!”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看到了城頭上守軍那絕望而痛苦的表情。
“他們若射,從此背上屠殺同胞的惡名,活著的人一輩子都要受良心拷問!”
“他們若不射……哼,我們的勇士就能跟著這些肉盾,輕而易舉地衝到城下!”
“到時候,架起雲梯,撞開城門,易如反掌!”
岩罕也跟著露出殘忍的笑意。
“妙啊!讓綿羊去衝擊牧羊犬的柵欄!我喜歡這個法子。”
滄溟祭司沉吟片刻,也緩緩點頭。
“此計甚毒,確能直擊其心神。”
“隻需派精銳弓手混在陣中督戰,但凡有俘虜遲疑後退,立殺無赦,便可驅使他們不斷向前。”
霸原也終於反應過來,興奮地低吼。
“好!就這麼辦!我看他楊業怎麼選!”
“是當屠夫,還是當亡城之將!”
劫吉大手一揮,定下決策。
“立刻去辦!將所有俘虜集中起來,告訴他們,想活命,就乖乖給我們當開路先鋒!”
明日,我們給三封城,送上一份大禮!”
三封城,帥府。
氣氛相比前兩次,少了幾分激昂,多了幾分凝重。
雖然連續兩次擊退敵軍,但每個人都清楚,異族三十萬大軍的主力尚未真正受損,接下來的攻擊隻會更加瘋狂。
韓副將、周參軍、秦烈等人都在分析敵軍可能的動向,爭論著下一個防禦重點。
有人認為是北門,有人堅持東門水路,也有人覺得異族會孤注一擲強攻西門。
顧默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並未發表自己的意見。
他的兩次精準的預測,已經讓秦烈等原本對他持有疑慮的將領不敢再小覷這個年輕人。
此刻他不發言,反而讓眾人覺得高深莫測。
討論了一圈,各種可能性都被提出,卻又似乎都無法完全說服眾人。
畢竟,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對手的選擇太多了。
楊業大帥一直沉默地聽著,目光偶爾掃過沉默的顧默。
最終,他抬起手,止住了眾人的議論。
“顧館長,”楊業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那個安靜的角落。
“你一直未曾發言,對於敵軍下一步動向,可還有什麼要講的?但說無妨。”
刷!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顧默身上。
顧默似乎剛從沉思中被喚醒,他抬起眼,最後落在楊業臉上。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罕見的飄忽不定。
“大帥,諸位將軍,敵軍的進攻或許不一定在城牆之上了。”
眾人一愣,不明所以。
顧默繼續說道:“我觀敵軍主帥是個有頭腦的人。”
“前兩次失利,他必然不會再拘泥於尋找城牆上的薄弱點。”
“下一次,他攻擊的可能是比城牆更堅固,也更脆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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