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尼的裙擺沾滿了泥水和血跡,但她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去馬車!詹尼將手槍塞給喬治,自己從裙底抽出另一把短槍——原來她的襯裙裡縫著槍套。喬治這才注意到她今日穿的是深灰呢裙,沒有蕾絲邊,裙擺短了三寸,分明是特意為行動準備的。
他們且戰且退,終於看見停在巷口的黑色馬車。車夫湯姆揮著馬鞭抽開兩個撲上來的活人,鞭梢在空中發出爆響。
車門被詹尼猛地拉開,莎拉先被推進去,露西翻身上了車頂壓陣。
喬治剛要上車,餘光瞥見最後一個祭祀舉著短杖衝向詹尼——那根鑲嵌血月寶石的短杖頂端開始聚集詭異的紅光。
他轉身撲過去,胸口的表盤在撞擊中地崩出顆齒輪。
詹尼的反應比他想象的更快,她的短槍幾乎抵著那祭司的下巴開火,槍聲震得喬治耳膜生疼。血花濺在她的珍珠項鏈上,像撒了把碾碎的紅寶石。
她推著喬治上車,自己跟著翻進來,車門地關上。馬車劇烈顛簸著衝出去,露西在車頂喊:解決了!他們沒追上來!
喬治這才發現自己緊緊擁抱著詹尼,隔著衣料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她還有著身孕,卻為了救他們冒險前來。
詹尼的手覆上來,帶著硝煙味的溫暖:新的表盤好用嗎?
過載了。他摸出崩裂的齒輪,銅製齒牙已經扭曲變形,得讓艾倫重新校準。
莎拉縮在角落,用鬥篷裹緊自己,聲音顫抖:那些活人的靈魂...被啃得隻剩碎片。他們用靈魂當燃料,維持這個陷阱。她的瞳孔又開始泛起黑霧,我能聽到那些靈魂的尖叫...
詹尼掏出手帕擦喬治臉上的血,是剛才被木屑劃破的:我在書房整理安東尼的素描時,發現最近三個月倫敦的黃金進口量激增。她的手指輕柔地拂過傷口,邪神都很喜歡黃金,獻祭時可以作為祭品。聯想到你說的據點,猜可能有埋伏,就讓老約翰帶仆人們提前在附近守著。
她的手指頓了頓,我不能隻等你保護。
喬治握住她沾著血的手,那雙手比他記憶中粗糙了些,指腹有練習射擊留下的薄繭:你做得比我想象的好。
馬車駛過泰晤士河上的鐵橋,遠處傳來大本鐘的報時聲。
喬治望向窗外,霧氣中的倫敦像一頭蟄伏的巨獸,而他們剛剛從它的獠牙下逃脫——暫時地。
回到康羅伊莊園時,天已經擦黑。
客廳的水晶燈亮著,康羅伊夫人站在樓梯口,手裡攥著團皺了的手帕。
她看見詹尼裙角的血跡,又看見喬治肩上的擦傷,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母親。喬治走過去,這是詹尼救的我。
康羅伊夫人伸手碰了碰詹尼頸間的血漬,又摸了摸她掌心的紅印。
她突然轉身走向客廳,回來時手裡捧著個天鵝絨盒子:這是康羅伊家的婚戒。她將盒子塞進詹尼手裡,我替老康羅伊...替這個家,謝謝你。
詹尼的眼睛瞬間濕潤。
喬治看著兩個女人相握的手——一個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夫人,一個是曾在書店當學徒的孤女,此刻卻因同一份擔憂與守護,有了血脈般的聯結。
深夜,喬治在書房攤開從敵人身上搜來的文件。
露西湊過來看,火把在她軍裝上投下搖晃的影子:這是...霍克勳爵的簽名?
他可是上議院的保守派領袖!
喬治的手指停在一張蓋著血月印章的契約上。
墨跡未乾,內容是用十箱黃金換取血月之環對某場晚宴的。
簽名欄除了霍克勳爵,還有幾個熟悉的名字——包括理查德校長提過的海軍部次官,甚至有個模糊的縮寫,像極了某位王室近臣。
他們滲透得比想象中深。露西倒抽冷氣,安東尼說過,血月之環的目標是用祭品召喚某種古神。
如果這些貴族提供資源...
所以需要更多盟友。喬治翻出懷表,指針指向淩晨兩點,現在去安東尼的農場。
他曾是鎮壓者,知道邪教的弱點。
露西點頭,起身時碰倒了桌上的茶杯。
茶水濺在一張素描上,喬治這才發現背麵有行極小的字:小心你最信任的人——
敲門聲突然響起。
詹尼端著熱可可進來,發梢還沾著洗澡後的水珠:要出發了?
喬治將紙條塞進懷裡,笑著接過杯子:等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就去教堂。
詹尼的眼睛亮起來,像今晚他在巷子裡見過的,碎瓷片上的反光。
但他沒告訴她,紙條上的字跡,和艾倫昨天幫他修差分時留在草稿紙上的筆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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