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詹尼突然停住。
她戴羔皮手套的指尖撫過左側石壁——那是塊比周圍更光滑的青石板,縫隙裡嵌著幾枚銅釘,排列成不規整的菱形。
喬治湊過去,發現銅釘表麵刻著細如發絲的紋路,與父親密碼本殘頁上的符號有三分相似。
塞繆爾立刻摸出放大鏡。是十七世紀的船錨紋變體,他鏡片蒙了層白霧,聲音發顫,但中間這道...像差分機的齒輪齒痕。
喬治的拇指摩挲月桂戒內側的vii。
父親說過,七次迭代的齒輪會說話——此刻,他分明聽見某種機械運轉的嗡鳴從石縫裡滲出來,像極了差分機過載前的震顫。
退後。約翰壓低聲音,左輪保險打開。
詹尼卻先一步拽住喬治衣袖,另一隻手從防水袋摸出銅哨——那是他們約定的遇險信號。
石板突然發出的輕響。
喬治後退半步,看見菱形銅釘正緩緩轉動,露出下方暗門的輪廓。
黴味混著鐵鏽味湧出來,詹尼的睫毛沾了水珠,輕聲道:和露西婭說的鐵管子裡有眼睛...像極了。
暗門後是段向下的石階,潮濕的風卷著細沙撲在眾人臉上。
塞繆爾摸出懷表對了對時間——子時三刻,北冕座該已懸在頭頂。
他從背上的皮箱裡抱出差分機主機,將紫水晶嵌進核心槽位。
水晶立刻泛起幽紫光暈,像團凝固的閃電,照亮了石階儘頭的黑暗。
下去。喬治握緊詹尼遞來的煤油燈。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著肋骨,想起昨夜在書房翻到的航海日誌——父親1837年隨艦隊去百慕大時,曾記錄海底有發光的石殿,牆壁刻著讓腦漿沸騰的文字。
此刻腳下的黑暗,或許正是父親說的對抗舊神的東西的入口。
石階儘頭是片遠比想象中開闊的空間。
煤油燈的光吃力地爬升,照見十數根三人合抱的石柱,柱身爬滿螺旋狀符文,每道紋路裡都凝著暗金色的塵屑。
祭壇位於中央,石台上擺著七具銅製容器,容器內壁殘留著暗褐色黏液——詹尼湊過去聞了聞,瞳孔驟縮:是血,混著腦漿的腥氣。
露西婭的針孔。喬治輕聲說。
他看見祭壇邊緣有半枚凹痕,與露西婭手腕上的針孔形狀完全吻合。
喬治的魔金差分機忽然啟動,瘋狂的輸出計算結果,波紋曲線與露西婭的腦波記錄重疊成刺目的網。
這是提取腦波的裝置。塞繆爾喉結滾動,血月之環綁架平民,用他們的腦波喂養...祭壇中央的凹陷。他指向石台最深處,那裡嵌著塊黑黢黢的石頭,表麵布滿蜂窩狀小孔,像極了被腐蝕的大腦。
約翰的左輪突然轉向右側石柱。有動靜。他壓低聲音,靴跟碾過地上的碎石。
陰影裡傳來布料摩擦聲。
萊昂納多·格雷夫斯從石柱後走出,黑色刺客長袍沾著潮濕的蛛網,袖中短刃反射著煤油燈光,像條吐信的蛇。
他的目光掃過祭壇,最後停在喬治臉上,唇角勾起冷硬的弧度:康羅伊先生,你比我想象中更快。
他想起刺客警告信上的血字舊神的注視,想起萊昂納多的徒弟莫娜曾說刺客與聖殿騎士的戰爭,從不是最危險的。
此刻,刺客的短刃離詹尼的咽喉不過三步,而約翰的左輪正對準萊昂納多的心口。
你跟蹤我們。喬治說,聲音平穩得連自己都意外。
我來阻止你打開潘多拉魔盒。萊昂納多的手指扣住短刃機括,夢境分析儀能照見舊神的影子,可你知道舊神如何回應注視嗎?他的目光掃過祭壇上的蜂窩石,他們會吞噬所有試圖理解他們的腦子——包括你的。
詹尼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銅哨。
喬治望著刺客眼底跳動的幽光,突然想起父親的話:當齒輪轉完七圈,你會在黑暗裡看見光——但要當心,那光可能來自神,也可能來自神的敵人。
此刻,紫水晶在喬治內袋發燙,像團要燒穿大衣的火。
萊昂納多的短刃又往前送了半寸,約翰的食指扣緊扳機,詹尼的銅哨即將貼上唇畔。
而祭壇中央的蜂窩石,正隨著眾人的呼吸,發出極輕的、類似心跳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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