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鏡子裡的錢莊_鍍金神座:時代的齒輪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49章 鏡子裡的錢莊(1 / 2)

晨光如同浸了灰的薄紗,勉強透過鮑厄裡總部密室的高窗。

康羅伊指尖的銅製解碼輪剛轉完最後一格,密文邊緣的隱形墨水便顯露出字跡——威廉·斯特林爵士的署名在“第一階段就緒”幾個字下洇出淡淡水痕,宛如倫敦泰晤士河的波紋。

“內皮爾。”他屈指輕叩胡桃木桌麵,聲音中帶著如鬆弦之箭終於離弦的輕響。

門軸轉動發出吱呀聲,穿著墨綠細條紋西裝的男人抱著皮質筆記本閃身進來。

埃默裡·內皮爾的領結歪在喉結旁,顯然是從俱樂部被緊急召來,但眼底的興奮壓過了所有狼狽:“您要看蘇格蘭皇家銀行的賬戶流水?我讓櫃員守了一整晚——”

“不用。”康羅伊把電報推過去,鋼筆尖點在“延遲貸款審查”上,“給他們轉五百萬英鎊,名義是‘跨大西洋穩定基金預付款’,用途寫賓夕法尼亞鋼軌采購。”他抬頭時,鏡片後的目光如淬火的銀,“告訴斯特林,英格蘭銀行的先生們愛數錢,那就讓他們數得手發軟——等他們數清這五百萬能撬動多少煉鐵廠訂單,自然就明白誰在給工業齒輪上油。”

內皮爾的筆尖在紙頁上頓了頓,喉結滾動了兩下:“您是要……”

“讓倫敦明白,費城的基建不是他們施舍的慈善,而是雙向的血脈聯係。”康羅伊扯鬆領結,露出鎖骨處被蒸汽燙傷的舊疤——那是三年前在匹茲堡鐵廠,他親自調試鋼軌模具時留下的。

“信貸審查權在他們手裡?不,在能讓資本增值的人手裡。”

敲門聲打斷了對話,此時內皮爾正用蠟印封好信件。

理查德·摩爾的影子先擠進門縫,這位年輕州議員的大衣還滴著晨露,眉峰擰成死結:“康羅伊先生,巴恩斯、霍夫曼、梅裡韋瑟三位議員今早突然變卦了。”他摘下禮帽,露出被雨水打濕的卷發,“他們說收到三十多封選民來信,質疑‘外資主導市政建設’。”

康羅伊正端起咖啡杯的手懸在半空,杯沿倒映出他微挑的嘴角:“變卦?”他輕聲一笑,咖啡的苦香混合著窗外飄進的煤煙味,“他們不是反對錢,是怕背鍋——選民罵市政廳被外國資本綁架,他們不想當替罪羊。”他放下杯子,指節敲了敲桌上的費城地圖,“中午帶他們去華工遺屬社區,就說去參觀新修的供水站。”

摩爾的睫毛顫了顫:“那地方……”

“對,就是藍嶺隧道事故裡,死了兩百多華工的社區。”康羅伊站起身,西裝下擺掃過差分機模型的黃銅齒輪,“讓他們看看孩子們捧著銅碗接清水的樣子,看看牆上的銘牌——中英文寫著‘鮑厄裡銀行捐建,紀念修築藍嶺隧道之亡魂’。”他抓起外套搭在臂彎,“選民要的不是口號,是能喝進嘴裡的公道。”

午後的陽光終於撕開霧靄,凱瑟琳·萊恩的裙角掃過鮑厄裡銀行項目辦公室的橡木地板。

她身後跟著二十名穿著高領襯衫的女性,有的挾著賬簿,有的抱著銅製算盤,活像一群銜著標尺的知更鳥。

“康羅伊先生。”她摘下手套,露出指節處被墨水染藍的痕跡,“女性監督團要求全程審計市政工程。”

康羅伊從文件堆裡抬起頭,將一串銀鑰匙推過桌麵:“這是財務係統的密鑰副本。”他的聲音如浸了蜜的鐵,“若連女人的眼睛都騙得過,那才是真正的腐敗。”

凱瑟琳的瞳孔縮了縮。

她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戴著一枚舊戒指,戒麵刻著“信任”二字——正是三年前她在女權集會上痛斥“資本剝削”時,他遞來的那枚銅便士改鑄的。

當晚,她在閣樓書桌前攤開信箋。

煤油燈的光映著她泛紅的眼尾:“我原以為他是商人,現在才知道,他是建築師——用信任砌牆,用透明鋪路。”筆尖頓了頓,她又添上一句,“可這樣的人,真的不會被牆砸到嗎?”

密室外的走廊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響,“咚——咚——”敲得人心發緊。

康羅伊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正準備熄燈,忽然瞥見窗台上多了片枯葉。

那是片楓葉,葉脈間夾著半枚破碎的銀頭杖裝飾——和西蒙·卡梅倫二世總愛拄著的那根一模一樣。

風從窗縫鑽進來,卷著枯葉打了個旋兒,落在他腳邊。

康羅伊彎腰拾起,指腹擦過葉背的暗紋——是用血寫的兩個單詞:“遊戲開始”。

康羅伊捏著那片夾著血字的楓葉,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

壁爐裡的餘燼突然迸出一粒火星,在他手背燙出個小紅點,卻似燙開了某種塵封的記憶——去年冬天在費城交易所,西蒙·卡梅倫二世用銀頭杖敲著他的鋼軌樣品,說外國資本的熱度,終究捂不暖美國的凍土。

現在看來,凍土下的冰棱終於要刺出來了。

內皮爾!他扯動鈴繩,聲音像繃緊的鋼絲。

三秒後,墨綠條紋西裝的影子就貼在了門縫上。

埃默裡·內皮爾的皮鞋跟磕在橡木地板上,帶著股風衝進密室,領結徹底散成鬆垮的蝴蝶結:剛截獲到紐約電報——卡梅倫今晚在德爾莫尼科俱樂部請客,到場的有範德比爾特的三兒子、古爾德的財務總管,還有波士頓的老霍奇金森。他把揉皺的密報拍在桌上,紙角沾著咖啡漬,他們要成立什麼北美工業信用聯盟,說要繞開鮑厄裡直接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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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羅伊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記得三個月前在巴爾的摩港,卡梅倫的私人蒸汽船鐵砧號卸下整艙的普魯士克虜伯鋼模,當時就該料到對方不會隻玩政治手段。

他指尖劃過密報上的名字,突然輕笑一聲:七個大股東?

範德比爾特那小子上個月剛在芝加哥鐵路競標輸了我兩百萬,古爾德的財務總管......他抽出鋼筆在霍奇金森名下畫了道線,老霍奇金森的女兒在我資助的女子醫學院讀護理,上周還寫信說想給父親裝台蒸汽製氧機。

內皮爾的喉結動了動:您是說......

去查霍奇金森夫人的風濕老毛病。康羅伊將密報折成小方塊,塞進銅製焚紙爐,告訴斯特林,格拉斯哥大學的經濟學教授該交季度報告了——就寫戰後勞動力成本趨勢,重點提自動化倉儲係統。他轉身時,差分機的黃銅齒輪在燭光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經濟學人》的主編欠我個人情,讓他加個編者按:依賴舊式債務杠杆的企業,五年內會被時代碾碎。

窗外傳來馬蹄聲的急驟碎響。

凱瑟琳·萊恩的馬車直接停在了鮑厄裡總部正門前,裙撐撞在車門上發出悶響。

她衝進密室時,發間的玳瑁簪歪在耳後,手裡攥著張皺巴巴的報紙:財政部的人在費城論壇報放風,說要接管賓夕法尼亞鐵路!她把報紙拍在康羅伊麵前,油墨蹭臟了她雪白的袖口,這是卡梅倫引來的聯邦乾預,對嗎?

康羅伊沒接話,隻是翻開抽屜取出一遝羊皮紙。

紙頁邊緣還帶著壓紋機的溫熱,顯然剛從印刷所送來。《地方自治財政白皮書》。他推過紙堆,主張州級基建由本地稅收和社會資本共擔——你明天帶二十個女權社的姑娘去市政廳門口聯署,要讓每個簽名的人都能說出我在為家鄉的鐵軌投票

凱瑟琳的手指撫過地方自治四個字,忽然抬頭:那你呢?

我要給聯邦的先生們看些更實在的東西。康羅伊從保險櫃裡取出個錫盒,掀開時露出兩台巴掌大的差分機,銅殼上還沾著格拉斯哥工廠的機油味,李文斯頓的勝利號暫停去利物浦的航行,改掛丹麥旗運這兩台機器去巴爾的摩。他合上錫盒時,指腹擦過機身上的編號,就說是農業氣象設備——但他們拆開後會發現,能算的可不止降雨量。

深夜的風卷著煤煙鑽進費城天文台的鐵窗。

康羅伊裹緊大衣,望遠鏡筒貼著眉骨,目鏡裡的北鬥七星正隨著呼吸微微晃動。

腳邊的差分機吐出長長一串紙帶,墨跡未乾的數字在風裡掀起波浪:若信用聯盟成型,賓夕法尼亞十八個月流失三十萬勞工......他摸出鋼筆,在日誌本上寫下敵人結盟時,不是潰敗之兆,而是分裂之機,筆尖停頓片刻,又補了句啟動鏡像貸款,目標紐約中央鐵路董事局。

樓下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混著門環的劇烈撞擊。

康羅伊合上日誌本的瞬間,聽見理查德·摩爾的聲音穿透夜色:康羅伊先生!

匹茲堡的......後半句被風撕碎在樓梯間。

他把日誌鎖進懷表大小的銅匣,轉身時望遠鏡掉在木桌上,鏡筒裡的星空晃成一片碎銀——仿佛某種預兆,正隨著黎明前的寒氣,滲入整座城市的血管。

樓下的撞擊聲撞碎了望遠鏡裡最後的星芒。

康羅伊剛扣上銅匣的搭扣,門就被撞開半寸,理查德·摩爾的靴跟卡在門檻上,灰呢大衣下擺沾著煤渣,領口的領結歪成死結——他顯然是從匹茲堡連夜乘火車趕來的,睫毛上還凝著未化的霜粒。

康羅伊先生!年輕州議員的喉結劇烈滾動,匹茲堡的聯合鋼鐵、晨星鑄造、黑鐵工坊,三家煉鋼廠的信貸被紐約第一國民銀行抽走了!他踉蹌著撲到桌前,從內袋掏出皺巴巴的彙票,他們押了二十年的設備做抵押,現在銀行要強製清算,三千工人明天就可能堵在工廠門口——

三千人。康羅伊重複這個數字,指尖輕輕敲著日誌銅匣。

他望著理查德發紅的眼尾,那裡還沾著火車頭等艙的絨布纖維,卡梅倫的人在費城論壇報放風接管鐵路,轉頭就斷了匹茲堡的鋼企貸款。他忽然低笑一聲,指節抵著下巴,你說這三家廠是誰的票倉?

是......理查德的聲音突然發緊,是卡梅倫在州議會的盟友,湯姆·霍克和老帕特裡克的選區。

所以他們急著斷貸,不是要搞垮工廠,是要讓霍克和帕特裡克在工人麵前失信。康羅伊拉開抽屜,鋼筆尖在空白支票上懸了三秒,但卡梅倫沒想到,這三家廠的老板都是當年跟著我修伊利運河的老夥計——他唰地簽下名字,去告訴鮑厄裡銀行,開戰後轉型特彆信貸窗口,年息四厘,抵押放寬到半成品鋼材,條件隻有兩個:優先雇傭退伍軍人和有色人種,每季度公開生產數據。

理查德的瞳孔驟然收縮:四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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